苗檸問,“你什麼意思”
“如果有一天他不想養你了你怎麼辦”白玉京問。
苗檸又想到了那個夢。
他說,“我可以自己賺錢。”
“檸檸會做些什麼”白玉京問。
苗檸遲疑了一下。
“村裡來了新老師,設立了成人文盲班,檸檸要去上學了嗎”
苗檸下意識搖頭,他抗拒去學校。
“檸檸什麼都不會,也不想讀書。”白玉京看起來更無奈了,就像一個為苗檸擔心的長輩,“檸檸有沒有想過,學一點技術呢”
苗檸看向白玉京,不明白白玉京什麼意思。
“檸檸知道我家是有鋼琴的對嗎”
苗檸點了點頭。
“現在在城裡的鋼琴老師很賺錢。”白玉京說,“基本是有錢人才請得起鋼琴老師。”
“檸檸想不想學鋼琴就算以後你進了城也可以去當一個鋼琴老師。”
苗檸微微睜大了眼,他說,“鋼琴老師”
白玉京含笑點頭,“你喜歡鋼琴嗎喜歡的話,現在就可以跟我上去試一下。”
苗檸有些心動。
但是那個夢讓他耿耿於懷,他總有些怵這個地方。
“走吧。”白玉京握住苗檸的手輕易地將人拉進了那爬滿了薔薇花的鐵門內。
苗檸回頭看了一眼鐵門,又收回視線來。
昂貴的鋼琴擺放在房間裡。
苗檸從來沒有來過這個房間,除了那個夢裡。
那個夢裡房間的布局和現在的布局不一樣,苗檸下意識地鬆了口氣,他想,果然是夢。
白玉京打開琴蓋拉著苗檸在身邊坐下。
悅耳的琴音從白玉京的指尖流出來,苗檸聽不懂,但是不妨礙他覺得白玉京彈得特彆好聽。
“你也試一下。”白玉京握著苗檸的手摸上琴鍵。
叮咚的聲音響起,驚得苗檸繃緊了身體。
“沒事。”白玉京帶著苗檸的手指繼續,“你感受一下。”
苗檸沒能感受出什麼,他甚至覺得琴鍵按著他手指疼。
可是白玉京說,學會鋼琴就能賺錢。
他彈得亂七八糟的白玉京也沒有糾正他,隻是用一種晦暗的視線從苗檸的臉上一寸寸地掃過去。
“我”苗檸轉過頭去看白玉京,正對上男人還沒有收回去的眼神,隻有目光讓苗檸的心臟緊縮了一陣,他小心叫著,“白先生。”
“嗯。”白玉京道,“你有樂感,不過沒有係統學過所以彈得有點”
他斟酌了一下才說,“如果你願意好好學,肯定能學好。”
苗檸聽見這話,眼睛發亮,但是很快他又遲疑下來。
雖然學鋼琴也行,但是家裡的錢都陳觀山辛辛苦苦攢的,他就算是再想要也不能隨便拿出來花。
白玉京似乎很清楚苗檸在想什麼,他開口,“學費方麵你不用擔心,我是自願教你的,等以後你賺了錢如果還記得我再給我也行。”
白玉京真是個好人
“如果你想學,明天抽出兩個小時來我這裡學琴練琴,你能堅持嗎”白玉京又問。
苗檸點了點頭。
白玉京唇畔的笑意又揚起,他摸了摸苗檸的腦袋,“很乖。”
苗檸心道,這是除了陳觀山外,第二個誇他乖的人。
如果白先生知道他其實脾氣很糟糕的話,說不定就不願意教他了。
苗檸這樣想著,但是他隨心所欲慣了,從來沒有刻意壓抑過自
己的性格,如果讓他偽裝隻怕是
“不過檸檸,你有沒有覺得,自己被陳觀山管得太嚴了”白玉京問。
苗檸疑惑,“太嚴了”
“嗯。”白玉京看向窗外,“你在我這裡坐了沒一會兒,但是他已經找來了。”
苗檸一下子站起來看出去。
陳觀山果然就站在鐵門外,他的目光看起來有些凶狠,像是被人類偷走了食物的野狼。
白玉京漫不經心地笑了一下。
苗檸被陳觀山的眼神嚇了一跳,他從來沒見過陳觀山這樣的目光。
他說,“白先生,我先走了。”
白玉京溫聲道,“我送你下去,是不是覺得他有些可怕”
苗檸沒說話,他可以折騰陳觀山,可他不喜歡彆人說陳觀山怎麼樣。
但是白玉京也是一個好人,隻是不了解陳觀山而已,所以苗檸什麼都沒說,如果換一個人這樣說,苗檸早就發火了。
“檸檸。”陳觀山像護食的野狼,把苗檸牢牢地護進懷裡,“我帶你回家。”
苗檸嗯了聲。
白玉京含笑道,“檸檸,彆忘了我們的約定。”
苗檸又點了點頭。
陳觀山的手緊了緊,他帶著苗檸回家的時候沒忍住問,“檸檸和白玉京有什麼約定”
苗檸說,“明天開始我去白先生那裡學鋼琴。”
陳觀山問,“為什麼忽然要學彈鋼琴”
“彈鋼琴可以去賺錢。”苗檸說,“要不然我總不能真的讓你養一輩子吧”
“為什麼不行”陳觀山問,“我就想養檸檸一輩子。”
苗檸皺眉,“以前是我小不懂事,不該妨礙你娶媳婦,現在”
“陳先生。”城裡來的知識分子的聲音響起,“你們現在有時間嗎”
苗檸抬頭看過去,陸安舟一個人站在田埂上,臉上帶著和風細雨般的笑容。
不知道白玉京給苗檸說了什麼,陳觀山心情很差,他又想起那個夢,好像真實地發生過。
白玉京是不是想把他的檸檸騙走。
陸安舟靠近兩人,“陳先生,還有小苗。”
為什麼叫陳觀山就是先生,叫他就要叫小苗啊
“現在是要回去嗎我們來談談小苗上學的事。”
陳觀山嗯了聲。
苗檸睜大眼,“什、什麼上學”
他又有些緊張了,他不想去學校,肯定會被人嘲笑的。
“檸檸不緊張。”陳觀山連忙安撫,“這是陸先生的工作。”
苗檸搖著頭,有些恐懼地往陳觀山身後躲,“不、不要,不要上學。”
陸安舟不知道苗檸的事,他問,“為什麼不上學,你現在十九歲了,隻讀過一年書,你不想學更多的東西嗎”
陳觀山看向陸安舟,“陸先生,你先彆說了,檸檸不喜歡學校。”
苗檸抓緊了陳觀山的衣服,可憐兮兮地看陳觀山,“不、趕他、趕他走。”
陳觀山心中難受,他輕聲說,“檸檸不怕,我們先回家好不好”
陸安舟閉了嘴,他看著躲在陳觀山身後恐懼地看著他的苗檸,心頭有幾分鈍鈍的難受。
他跟著陳觀山身後走,抓著陳觀山衣服的苗檸時不時地看他一眼,在接觸到他的眼神後又慌亂地收回去。
陸安舟一邊覺得苗檸像警惕的小動物,一邊又覺得這小動物過分地可憐,也不知道是遇到過什麼事情。
他不由道,“陳先生。”
陳觀山把說不出話來的人用一種抱小孩的姿勢抱起來,然後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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