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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黎在“繭”裡待了一個星期。
這一個星期裡,她被迫觀看了修所有的童年往事他是如何被自己的親生父母侮辱、折磨,又是如何被藤原升訓練和虐待。
起初,謝黎以為,修隻是想跟她分享自己的過去,跟她坦誠相對,誰知這變態隻是想欣賞她同情的眼神
他似乎迷戀上了被她同情的感覺,恨不得給童年開個展覽,讓她依次賞析自己的悲慘過去。
可惜,人的童年就那麼長。很快,他的“悲慘過去”就用光了。
修的神色不免露出幾分遺憾。
謝黎看他的表情,似乎想把藤原升從棺材裡薅出來,再虐待一遍小時候的自己給她看。
謝黎“”
聽說過“孔雀開屏”,但沒聽過“孔雀”為了博取雌性的同情和憐愛,在雌性麵前反複表演被拔毛過程的。
有必要嗎
謝黎想起他們剛見麵的時候,那時的他冷靜、溫和而又彬彬有禮,一言一行都能激起她強烈的不安。
在他麵前,她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什麼時候被烹飪,用什麼烹飪方法,全是他說了算。
當時,誰能想到,他們之間的關係會變成現在這樣。
謝黎忍不住搖頭一笑。
在這個“繭”裡,修能精準無比地捕捉她的心率、呼吸頻率,甚至是血液的流速,自然也聽見了她的笑聲。
他頓了一下,扣住她的下巴,輕輕掰過她的臉龐,有些不悅地說“你又在想彆人。”
謝黎“我在想以前的你。”
修更加不悅“想他乾什麼”
謝黎“”不要搞得她像出軌了一樣好嗎
同樣的句式,“謝啟則”也用過。
如果是以前,謝黎可能就被他帶偏了,開始強調他們是同一個人。現在的她已經學會了無視。
“我在想,”她慢慢說,“以前的你說話多成熟,多有趣現在這樣,總給我一種換人了的錯覺。”
修沉默。
這一次,他沉默的時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長。
就在謝黎以為,她不小心說錯話讓他傷心時,眼前的場景倏地變了,就像成千上萬塊拚圖被洗牌,重新拚合出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場景
金屬走廊,全息投影,無處不在的生物科技商標,休息廣場上方循環播放的生態廣告。
這是生物科技的研究所,他們相遇的地方。
謝黎疑惑地往前走去,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按照記憶,她來到了關押他的地方。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他被關在一個銀白色的籠子裡。
籠子很大,裡麵有床,有書櫃,有書桌,有淋浴頭,有全自動馬桶,甚至設計了乾濕分離。
但沒有浴簾。
什麼遮擋物都沒有。
她當時還頗
為詫異,他住在那樣的環境裡,居然絲毫不感到羞恥。
現在想想,這人恐怕在小時候就把羞恥心燉了吃了。
跟記憶裡一樣,修正處於牢籠之中,西裝革履,神態溫和,五官清峻而美麗,姿態鬆弛而優雅,仿佛不是身處牢籠,而是在等一個遲到已久的情人。
謝黎“這又是什麼劇本”
修微側頭,目光有如實質,緩慢掃過她的麵龐“我以為謝警官想看到我這個樣子。”
謝黎被他看得心臟倏地一跳。
不得不說,他對她了如指掌,包括不為人知的幽微欲望。
在這個“繭”裡,她已經連看了好幾天他脆弱無助的樣子,哪怕她非常同情他的過往,也很難再對幼小可憐的他感到新鮮。
這時,他再換上西裝,冷靜優雅地出現在她的麵前讓她有種軟肋被抓住的窘迫感。
修看著她,輕笑一聲“你果然喜歡我這個樣子。謝警官,你這麼喜歡這樣的我,那你有對當時的我一見鐘情嗎”
謝黎壓下胡亂蹦躂的心臟,麵無表情地說“沒有。當時的你太討厭了,問東問西,像查戶口的。”
修一直坐在籠子裡,沒有站起來“是嗎可是,我似乎是一見鐘情。”
“當時,我誤以為這種感覺是好奇,”他專注地凝視著她,“以為隻要把你的過去剖析清楚,就可以抑製住這種失控的感覺。”
然而,沒有用。
一步失控,步步失控。
隨著越來越了解她,他的理智逐漸分崩離析,寸寸瓦解。
“很抱歉,謝警官,”他低聲說,“當時的我完全不知道什麼是喜歡,對你太過無禮了。”
謝黎聽得頭皮一緊又一麻。
這句話也精準拿捏了她的癖好。
剛認識那會兒,他們多次交鋒,她其實有不少落於下風的時候。
那時的她又挫敗又好奇,還有一點不可言說的恐懼,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善於控製自己的表情。
她完全無法揣測他在想什麼。
誰知後來,他為了接近她而變成謝啟則各種幽微晦暗的情愫,都一一攤開在她的麵前,任她評判觀賞。
他完全洞悉了她的心思,知道她想看什麼,就給她看什麼,近乎不知廉恥地引誘她。
這一次,她不會再落於下風。
謝黎看著他,忽然說道“給我一副手銬。”
修似乎有些驚訝,但還是給了她幾乎是立刻,一副銀色手銬就出現她的腰間。
“你這張嘴,讓我覺得很危險。”她輕言細語地說,“看過漢尼拔嗎我要你像裡麵的男主角一樣,把嘴閉上。”
修頓了幾秒鐘,還是照做了。
他清峻的臉龐上頓時出現了一副漆黑的止咬器,強製閉攏了他的上下顎,嚴絲合縫地扣在他的下半張臉上,讓他再也無法開口說一句話。
然而,他
的視線卻似乎含有千言萬語,仍在她的臉上緩慢逡巡。
就在這時,他的瞳孔倏然一張。
謝黎雙臂交叉,兩手按住衣擺的兩角,往上一扯。
修一動不動地死盯著她,整個人像是僵住了。
他不能呼吸,視線卻像學會了呼吸似的,一上一下,一起一伏,急切得像是可以發出聲音。
謝黎歪頭說“過來。”
得到命令,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站在欄杆前。
鑰匙就在鎖孔裡,他用眼神示意她打開籠子。
謝黎卻沒有理會,而是拿出手銬,把他兩隻手銬在了一起,然後,後退一步,遠遠地欣賞他狼狽的模樣。
她抓住他了。
銬住他了。
得到他了。
完完全全改變了他。
難以言喻的成就感在心中湧動,胸口不免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修看著她,被迫沉默著,眼神幾近瘋狂。
謝黎還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深感罪惡的同時,又感到了一絲奇特的愉悅。
唯一的壞處是,她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他似乎非常非常想跟她說話,眼神直白而露骨,看得她背脊像有螞蟻咬齧似的。
最終,還是好奇占了上風。
謝黎忍不住問道“你想說什麼”
修卻一言不發。
謝黎隻好說道“現在,你可以說話了。”
漆黑的止咬器消失了,他卻仍然沒有開口說話,而是用頭抵住欄杆,發出一聲痛苦似的低吟。
謝黎內心頓時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許久,修才抬眼看向她,啞聲說“這裡,是我變幻出來的地方。”
謝黎“”
她當然知道這裡是他變幻出來的地方等等。
她正處於他的“繭”裡,也就是說,觸目所及的一切物品,地板、牆壁、天花板其實都是他的菌絲。
而菌絲是他感知外界的觸角。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想法,他微微歪頭,盯著她,輕啟唇,隔著銀白色的籠子,做了一個吮咬的動作。
幾米之外,謝黎猛地後退一步,溺水似的,胸口瞬間陷入無法形容的麻痹。
“謝黎,”修的聲音低沉和緩,帶著幾分微妙的竊喜,“這個獎勵,我很喜歡。”
謝黎“”她沒想獎勵他
這件事起了個壞頭,給修打開了新世界大門。
原本,他隻是沉迷於給她展覽悲慘的過去,現在又沉迷於討要獎勵。
他本來就夠精分了,食髓知味後,則變得又瘋又精分,一會兒用“謝啟則”的語氣撒嬌,一會兒又換上修冷靜的麵貌,一口一個“謝警官”,還會捏住她的下巴,一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邊發出甜膩的撒嬌聲音
“謝警官,我愛你,你也愛一下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