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咒靈生是個很好的傾訴對象。
瀧澤生對誰都不能說的思考和猜疑,能像倒垃圾一樣傾瀉給他。
“如你所見,這個世界對悟的敵意自他出生起就日日遞增。”這是瀧澤生切身體會過的,“而對悟的敵意,實則是對六眼的覬覦和忌憚。”
係統不會給瀧澤生劇透五條悟的人生線,但是在隻言片語中,他也能拚湊出一些重要的信息點。
死後不要留下身體,身體會被利用。
被誰利用
他的後輩曾接下過過於艱難的任務險些喪命,他的朋友曾因不堪重負的繁重工作鬱鬱寡歡,他死而複生後又被強製淨化逼著舊路重演。
瀧澤生摸了下自己的脖子。
那裡曾被開了個窟窿,直到今天還會在夢裡傳來
幻痛。
那段時間,穿越局沒有找到他,修正工具人也沒有來得及做什麼。
“不過那些都要靠邊站是順帶著要解決的事情。”瀧澤生聽著夏油傑的聲音,低語道,“我最該做的努力,是留下來。”
徽章投射的畫麵中,硝子靠在窗邊說道,“他們組織的目的就這些和他們做的事情相違背啊,不是一直在祓除咒靈嗎”
“那個人倒是說了為什麼這麼做”
“說什麼”
夏油傑頓了頓,突然換了個略微暴躁的語調道,“說有人幫你們乾活還這麼多事,有這閒工夫還不如跟老子一起打咒靈打一隻你知道獎金有多少嗎”
“”
“”
“傑,你模仿得好好笑。”
“閉嘴。”
“也就是說,他們祓除咒靈還有錢拿。”
“他們的首領很會賺錢”
旁邊的筆記本電腦響了兩聲,是郵件提醒,瀧澤生轉頭去處理工作了。
過了半晌,他突然道,“你覺得總監部部長的職位怎麼樣”
咒靈生“”
他思索片刻,“你想當不可能吧,你屬於五條派的,不管是身份還是”
瀧澤生瞥了他一眼,“我是問你的看法,不是問你我有沒有可能坐上去。”
“你的精神狀態是不是不太好。”咒靈生感知著他的咒力波動,“總感覺你一直怨念頗深啊,說起來我其實一直在意一件事”他指了指瀧澤生,“你對著你這張臉做了什麼它老得像是剛從荒漠裡逃生出來的流浪者。”
瀧澤生“”
瀧澤生“”
他大驚失色,“怎麼可能”
他有在認真關注自己的儀表啊
咒靈生一本正經,“油儘燈枯的感覺。”
“彆亂用詞。”
“被吸乾的感覺。”
“”
“你最近迷上了尼古丁戒了吧,那不適合你,還會讓你的牙齒變黃。”
瀧澤生深吸一口氣,“暫時的。”
“我不喜歡你的眼睛。”咒靈直直的凝視著他,“和我第一次見你時不一樣。”
咒靈第一次見到瀧澤生,是在照片裡。
瀧澤生沉默了下,隨後咧出一個笑,“這不是顯而易見嗎”
我想和他見麵。
“我想他想得都要瘋了。”
通宵了一整晚,瀧澤生把咒靈生的狀態摸索透了。
這具他的複製體,隻有物質上與他相同,意識和靈魂和他沒有半點兒關係,它像是成了一個融合詛咒的載體,而咒靈生,或許是因為來源出自五條悟和瀧澤生,所以擁有一部分本能般的記憶。
瀧澤生洗了一把臉,一夜沒睡且神經高度緊張,他此時的大腦像是漿糊一樣混沌,但好消息是複製體是
完全獨立於穿越局的產物,就像是其製造的垃圾一般被隨意丟在了這個世界。
不會突然被控製,不與穿越局聯通,更甚者,它連代替他都做不到。
它隻是執念。
是愛的證明。
不存在威脅。
清早來彙報任務進展的續和詫異的看著瀧澤生,“boss,你又通宵了嗎”
瀧澤生頓了一下,“很明顯嗎”
“沒見過你的人應該察覺不出來。”
“”真是廢話。
瀧澤生閉目歎氣,“說吧,什麼事”
“好像被你說中了。”續和立刻一板一眼道,“江夏先生對你十分關注,這兩天頻繁的和高層裡的加茂一派接觸。”
瀧澤生抬眸,“誰讓你對他用敬詞的”
續和“”
他沉默三秒,然後突然來了一個混混專用巨長彈舌,“那個混蛋對你十分關注,這兩天頻繁的和高層裡的加茂一派接觸。”
瀧澤生“”
瀧澤生“你拍馬屁的功夫對我不管用。”
續和的眉眼有一瞬變得極其溫和,“好的,boss。”
他看著瀧澤生,好奇道,“你在做什麼呢需要備車嗎”
“不用。”瀧澤生對著鏡子抓了抓自己的發型,“我自己出門就好。”
“你看上去像是要約會。”
“猜對了。”瀧澤生拽拽衣服,“我就是要去約會。”
撇開通宵後有些生理上的精神不濟,瀧澤生現在振奮的心率加快血液上湧。
五個月。
他回來後當個老鼠一樣躲了五個月。
先是獨自舔舐再次食言造成的精神壓力和自我厭棄,然後重振旗鼓,稚嫩的學著太宰治做一個儘可能詳細的計劃書,像他一樣去收集情報,像他一樣從零到有,以“有能力者”的身份被選中的組織招攬,學著心操師的計謀收攬人心,再一步步,一步步
隱晦,蟄伏,等自身完全強大起來後,光明正大的站在悟的麵前。
收拾妥當,瀧澤生站在一麵牆的香水麵前躊躇。
感覺這樣是不是有點兒騷包。
瀧澤生走神了一下。
在黑手黨裡為了應付社交場合,瀧澤生會噴香水一開始是因為須要滿足奢侈品店的工作要求,後來則是某次任務中太宰治靠他留下的丁點兒氣味找到了他,於是這個習慣變得堅定且留到現在。
突然,一通電話直接打到了他的首領室。
“boss狗卷的情況不對勁”被他派去跟蹤保護學生的屬下驚恐道,“我覺得他正做的任務不是一級,強太多了”
“快跑”
絕境下的咒言師喑啞的喊出了這個詞。
而這條咒言唯一的施加者禪院真希不受控製的拖著骨折的腿跑動起來,她近乎目眥欲裂的看向被詛
咒吞噬了半個身子的狗卷棘,等等狗卷
太強了。
任務委派出了差錯v,這哪裡是一級,它在短時間內進化,實力絕對直逼特級
逼仄陰暗的下水道內,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氣味,身上沾染的粘稠物不知是血還是汙泥,或許兩者摻雜,稀薄的空氣就像催命符,張張寫滿了死亡。
死亡。
死亡。
“砰”
不知是哪裡傳來的槍響,被咒言控製著跑出數米的禪院真希靠靈敏的視覺洞察力看清那枚旋轉飛過的子彈,特殊眼鏡能使她看到子彈上裹挾的咒力是咒具
支援嗎
子彈洞穿了詛咒的軀體,但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一般微不足道,可是下一秒,似乎有誰低低念道,
“領域展開”
周圍變得漆黑。
禪院真希驚詫且警惕的掃視四周,咒言的效果在這一刻徹底消失,他們連同咒靈一起落入了他人的領域中。
金色的鎖鏈纏繞住咒靈的軀體,這個時候打開的領域明顯帶有保護興致,來人控製著咒靈,伸手一把將狗卷棘從黏狀堆積物中扯了出來。
“咳咳咳咳”
猛地呼吸到了空氣,狗卷棘被嗆了幾口,他頭暈眼花,還沒從朦朧的視野中看清救了他的人是誰,身體感知到的熟悉觸感就讓他率先得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案。
“感覺你又重了。”青年輕笑道,“不過沒關係,這次不用把你拖到醫院了,因為”
白發的咒言師瞪大眼睛。
他清晰的感覺到,身體上的劇痛正迅速的變淡。
“因為老子進化了。”
他學會反轉術式了
十分鐘後。
給狗卷棘和禪院真希都回了血的瀧澤生順手揉了兩下他們的頭,然後張開手臂想來個熱情的擁抱。
結果撲空了。
兩個可愛的學生下意識的齊齊後退一步,眼神古怪的打量著他。
“怎麼啦”瀧澤生說,“換了個發色就認不出我了嗎”
他眨著那雙碧綠的眼睛,“但是臉還是百裡挑一的大帥哥吧,我可是完全不介意你們現在臟兮兮的”
“噠。”
隧道的深處傳來了腳步聲。
瀧澤生身體一僵,一股涼意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
不是嚇的,是緊張。
兩個學生因視角關係先一步看到了來人,並且一致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不管平時有多吐槽那位的不靠譜,在此刻,他的出現都隻會帶來莫大的安心。
瀧澤生這一刻腦子裡竟然閃過一個念頭
早知道出門的時候抉擇得快一點兒了,騷包就騷包吧,這可是惦念許久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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