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你了。
那個聲音如此說道。
原來你跑到了這裡。
“生”
夏油傑的聲音喚回了瀧澤生的神誌。
青年碧綠的眼眸被染得一片血紅,他懵然的轉頭看向他,“怎麼了”
“你的臉”
“啪嗒。”
眼前的黑發青年露出了熟悉的,驚惶的表情。
有什麼順著下顎低落到了手背上,瀧澤生怔愣的抬手,抹了把自己的鼻下是血。
又是血。
但是不應該啊
“那些人呢”
“那些人沒事”夏油傑按著他的肩膀,“現在最要緊的是你,瀧澤生”
連名帶姓的呼喚像是要讓瀧澤生對自己重視起來,夏油傑抓著他肩膀的手打著顫,似乎處在極致的嚴寒之中,“我帶你去找硝子”
“又找硝子啊”瀧澤生笑了,“這點兒傷沒什麼大不了的啦,除了把我的頭砍下來,把我的心臟挖出來,我現在一點兒都不脆弱”
“可你看上去
夏油傑喉嚨發緊,“你看上去不像是隻受傷的模樣”
他現在就像幾年前,詛咒纏身,露出枯死的征兆時一樣。
瀧澤生接著自己的鼻血,“傑,你有紙巾嗎,我感覺這出血量就像雪崩了一樣,我就兩個鼻孔,太誇張了吧這也”
都已經這種時候了
夏油傑慌忙去擦他的臉,“這種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隨後
瀧澤生的身體竟然開始冒出了黑氣。
“”
這下連瀧澤生自己就感到了不對勁。
“這是什麼”
他靠著夏油傑的攙扶站起身,盯著自己從皮膚裡透出的黑霧,“咒力好像有些像咒力”
夏油傑虛虛環著他,他的眸子似乎頃刻變得晦暗壓抑,一種無法深思的預想浮現在他的腦海,“你剛剛中了什麼術式”
“我剛剛”
一抹亮色自天邊劃過。
他們感知到了熟悉的咒力,有個裹著風霜的氣息落在的麵前,柔軟的雪白發絲淩亂的落在他的額頭,襯得那雙眼睛萃了冰般透著冷冽的光。
瀧澤生怔怔抬頭,下意識咧開唇角,“悟”
他在見到五條悟時便感到了熱烈至極的歡喜,這份感覺完全驅散了剛剛的陰霾。
五條悟凝視著他。
他瞪著眼睛,神色呈現出近乎破碎的空白。
單手拽著的人被
他隨意的扔在了一邊。
瀧澤生不止一次誇過五條悟的眼睛好看,以及他優越的白色睫毛,即使存在感這麼強,也沒有遮住那雙熠熠生輝的瞳孔。
他的眼睛裡有天空。
然而此時卻映著所愛之人的慘狀。
下一秒,瀧澤生猛地被拉入了一個冰涼的懷抱。
“悟”
青年緊緊的抱著他,用讓他窒息的力度。
瀧澤生意識到他看到了什麼。
aaadquo你看到了什麼88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不行,不行生”
五條悟死死抱著他,他按著瀧澤生的頭,似乎這樣就能將這個人牢牢護在懷裡。
忽然五條悟又拉開了他,瀧澤生第一次想避開他的視線,“誰乾的”
“究竟是誰乾的”
瀧澤生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恨意。
濃烈的,幾乎令他理智崩塌的恨意。
“不,現在那些都無所謂”五條悟拉住他的手,感到他的溫度低得不像一個活生生的人,他的聲音急切得不似尋常,“你不能走”
你不能走。
隻是短短幾個字。
瀧澤生卻要被洶湧的情感淹沒了。
“我不會走”他下意識說道,忽然發覺自己的安撫毫無意義。
他怔怔的問,“我要走了嗎”
像是才反應過來,瀧澤生反握住五條悟的手,“你看到了什麼我的身體怎麼了,強行超度剛剛那家夥說什麼強行超度,不可能,我絕對不會被那樣簡單的術式擊潰,我明明感覺”
忽然,瀧澤生的聲音滯住。
他意識到了。
浮現在他腦海裡的,陪伴了他許多年的聲音不是錯覺。
找到你了。
原來你逃到了這裡。
彆忘了,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係統定位到他了。
彆忘了,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莫大的恐慌感自瀧澤生心底升起,他凝視著五條悟,在他的眸裡看到了同樣驚疑不定的自己。
“不可能。”
瀧澤生喃喃,“我都到這裡了,它還能怎麼樣它連實體都沒有”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瀧澤生深吸一口氣,忽然嗆出了大口的鮮血,他四散開來的咒力就像失去了阻擋之力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不行,不能這樣”
在他麵前的青年低聲喃道,瀧澤生從未見過他如此不安的模樣。
像是要被摧毀一般不安,像是想要否定一切的不安。
“生,你說過不會離開”
對。
瀧澤生怔然的垂眸,突然被五條悟捧住了臉。
“瀧澤生”
這句呼喚讓瀧澤生心緒一沉,像是有什麼咚的砸在了心底。
他說,“你
知道嗎悟因為你一直很強,所以總有人會忽視掉”
“你並不高傲。”
“身為當代僅有的三個特級之一,隻有你在沒日沒夜的工作。明明可以當個富家公子去揮霍,去享受生活,卻要背負著莫大的責任和期望。”
白發青年顫抖的張開嘴,“閉嘴”
“我知道你很強,這份強大並不指在實力上,而是你的內核。以往你知道自己自小長在禦三家,思考方式與普通人不同,於是在做事上總會聽取我和傑的意見,總是說傑的正論很惡心,但你一直在思考”
“閉嘴”
“你能忍住一次,肯定也能忍住第二次。”
“閉嘴”
這聲暴嗬並沒有讓瀧澤生止住話頭,他就像要和五條悟吵架一樣,神情激動的吼道,“悟你能明白的,我們不過是輸了而已輸在了改革路上的陰謀之下”
五條悟一頓。
他澀然道,“我不明白。”
他已經不是九年前的自己了。
那個還會大聲哭泣的少年在這一刻倏然回來,
“你好不容易複生,而我好不容易接受了這一切,我本來想著”
他說服了自己無數次。
最開始,他說服自己瀧澤生已經死去。
他一個人度過了漫長的,再也得不到回應的,最難熬的混亂時期。他接受瀧澤生的死亡,接受沒有瀧澤生的未來,他仿佛一夕之間堅不可摧,被愛滋長的人性為他指引著那條循循漸進的,溫和的道路。
後來,他說服自己要讓死而複生的摯愛回歸沉眠。
與他朝夕相處,與他如曾經一般拌嘴打鬨,聽著他口中和以往如出一轍的誓言,寂寞的想你可真是一點兒沒變。而我不能如此自私。
最後,他說服自己瀧澤生已經回來。
他終於放下了心裡的重擔。
他已然無法接受再一次的分彆。
“我會詛咒你”
最強咒術師愴然的說道,
“瀧澤生,我會詛咒你”
六眼能看到,瀧澤生正一點一點的潰散。
那是了無心願的潰散,是咒靈即將消逝的潰散。
哈瀧澤生已經沒有執念了嗎
“這一次不一樣,我不會再放手了,我絕對不會再放手了你說過你不會離開我,這是你自己說的”
最強咒術師拒絕眼前的一切。
他的恨意幾乎要化成了實質。
即將崩潰的理智讓那些大義慷慨都變成了虛偽的狗屁五條悟現在隻想讓眼前的人停下來。他的眼底是幾近沒有聲息的荒蕪,像是被抽去了靈魂的一部分,凝結出厚重的,可以籠統命名為“自私”“貪欲”“恨彆”的負麵情緒。
瀧澤生在那樣的眼神中搖搖欲墜。
他咬緊牙,
“對我說過,我不會離開”被工具人的身份困住的青年,連嗓音都帶著無處宣泄的厭惡和痛苦,“我討厭食言,我最討厭自己食言。”
聽聽他一直都在說什麼
我不會離開你。
我會永遠陪著你。
希望你每一年的改變都能由我見證。
呆在你身邊才察覺四季更迭,呆在你身邊才不會枯萎死掉。
瀧澤生因為這份身不由己,感到了濃烈的自我厭棄。
麵前的白發青年似乎不知道自己在流淚,他連哭泣都是無聲的,頂著永遠不會塌的最強名號,脊骨挺得筆直,落在瀧澤生手背上的淚水卻還殘留著滾燙的溫度。
“悟”胸口的酸澀幾乎讓瀧澤生無法控製呼吸,連聲線都變得顫抖,可是他更知時間寶貴,“悟,你等我”
“我能詛咒自己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他能回來一次,就能回來第二次
不惜一切,不惜一切
瀧澤生的眼睛裡似乎有什麼在瘋狂燃燒著,他戰栗的神經在無聲且竭斯底裡的呐喊
不惜一切,他都會回到這個地方
那一刻,他們的負麵情緒到達了極點。
六眼的視野裡,身形模糊的瀧澤生忽然凝聚起大量的咒力。
兩人的誓言在此刻構成了無形且龐大的力量。
“詛咒我,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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