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撫使明明知道凶手是誰,卻始終不肯告訴張楚。
隻能證明,這個人的家世顯赫,縱然是他們錦衣衛也不能輕易得罪。
隨後的日子裡,張楚好像真的忘了這件事,從來不曾再提起。
手裡但凡有了餘錢,就流連花叢,醉生夢死的。
好友盧劍星曾規勸過,指揮使也曾嗬斥過,可張楚卻充耳不聞,依然我行我素。
直到某一天,朝中吏部侍郎家的小公子被人發現橫屍城外,身上的肉被剮得一絲不剩,隻留下一個光禿禿的腦袋。
天子腳下,朝廷重臣的家眷被人擄走殺害,崇禎皇帝得知也是龍顏震怒,責令有司限期破案,捉拿凶手。
可任憑巡防營、五城兵馬司、錦衣衛、東廠、西廠輪番出擊,卻也沒能尋到任何蛛絲馬跡,凶手更是如石沉大海一般全無蹤影。
也曾有人懷疑到張楚,可是案發那幾日,張楚一直在京城怡香閣最紅的春娘處留宿。
後來眼見限期無法緝捕凶手,便有人想著將這樁案子硬栽到張楚的頭上。
偏偏在這個時候,建虜入寇大同鎮,那位吏部侍郎牽扯到晉商的公案中,被革職還鄉。
一個失勢的罪官,還有誰去理會他們家的人命官司,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後來那個吏部侍郎在還鄉途中遭遇馬匪,一家上下三十餘口儘皆喪命,報到有司衙門卻也無人理會。
連個苦主都沒有,誰會管這種無頭官司。
隻有盧劍星知道,那位吏部侍郎家的小公子是被何人擄到城外,又是誰一刀一刀的碎剮了。
隻因強納民女為妾不成,便殺人放火,這等禽獸,就算是再剮一千刀也是咎由自取。
至於吏部侍郎一家遭遇的馬匪則是張楚,和他的那位好大哥丁修。
張楚也沒想到丁修會幫忙,殺完人隻留下一句。
“我雖不願意認你這弟弟,可弟媳婦,我曾見過,人還不錯。”
說完便揚長而去。
再後來,指揮使也曾問過張楚,他卻始終裝糊塗。
時間久了,這樁公案便再也沒有人提起過。
而張楚也再沒動過娶妻的心思。
這件事一直被張楚藏在心裡,從來沒對任何人提起過。
萬沒想到,來到這個時代,他居然會遇到前世未過門的妻子。
在聽到“陸昭娘”這三個字的時候,張楚就什麼都明白了。
深吸了一口氣,張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深深的看了曾藜一眼。
前世隻瞥見過背影,無緣一睹真容便陰陽相隔,沒想到居然還有再見的一天。
“是你,對不對”
曾藜看著張楚的反應,已經印證了心中所想。
“我確實認識一個叫陸昭娘的人,不過早已經不在了。”
“我就是陸昭娘。”
“你不是,陸昭娘已經不在了,我親手葬了她,後來又親手幫她報了仇,她一家三口的命,我用仇人一家三十八口來還。”
什麼
曾藜大吃一驚,在夢裡,她隻看到張楚一刀一刀割碎了那個惡少,以為大仇得報,卻沒想到張楚的複仇遠沒結束。
“你真的”
張楚笑了“我未婚妻子一家三口的命,隻用他一家三十八口來還,已經是便宜他了。”
曾藜聽著這麼恐怖的事,心裡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反而是釋然。
是一種血海深仇,沉冤得雪的釋然。
“謝謝你”
張楚笑道“你又謝什麼本就與你無關,何必自生煩惱。”
“我”
曾藜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從小受到的教育,突然有一天發現自己居然帶著一些前世的記憶,這離奇的事,讓她實在難以接受,卻又不得不承認,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前世真的是陸昭娘,被惡少害死了一家三口,張楚也正是她前世的未婚夫婿,後來為他們一家報了仇。
可然後呢
報恩
再續前緣
正如張楚說的,她並不是陸昭娘,她是曾藜,以前發生的事,和她沒有任何關係,她如果繼續糾結下去的話,不過是徒增煩惱。
再抬頭看過的時候,張楚已經不見了。
“曾大美,你們剛才說什麼呢”
曾藜出來的時候,胡婧也跟過來了,隻是沒敢靠近,隻遠遠的看著曾藜和張楚好像說了什麼。
“沒什麼。”
曾藜真的釋然了,關於以前的事,得到了一個答案,這樣就夠了。
“應該輪到咱們彩排了,快走吧”
看著曾藜跑遠了,胡婧心裡突然沒著沒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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