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她與鳴哥兒一起來的京城,轉眼已經過去三個月了,讓她操勞這麼久,褚瑤心裡也覺得過意不去,便多拿了些錢給她,感謝她這段時間對鳴哥兒的照顧。
奶娘離開後,褚瑤便立即同裴湛說了這件事,想讓他再給鳴哥兒物色一個奶娘。
裴湛卻道“鳴哥兒已經一歲多了,可以喝些羊乳或牛乳,不必非要奶娘喂養。”
“我知道,我隻是覺得須得找一個能全心全意照顧鳴哥兒的人,可以是宮女,也可以是嬤嬤,又或是,你有沒有要娶的姑娘,隻要她為人溫柔善良,日後我也好放心將鳴哥兒囑托給她”
他的眉頭皺了皺,臉上起了些許變化,不悅道“孤沒有什麼要娶的姑娘,鳴哥兒這麼小,不會說話,若是旁人照顧不好,他受了委屈也不會說,你是他的親娘,除了你親自照顧,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褚瑤當然明白,所以才要仔細物色人選“我總歸是要回去的,照顧不了他太久。”
“總要等到鳴哥兒的身子徹底康健,你再離開也不遲”
“可是”
“我最近要出宮一趟,”不等她把話說完,他話頭一轉,同她說起另一件事情來,“我去查一件事,大抵要三四天的時日,你安心待在這裡等我回來,不要到處亂跑。”
“好,”她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還是想和他商量尋找新奶娘的事情,“那個”
他似乎有些不滿“你怎的不問我去哪裡做什麼事”
“嗯”這有什麼好問的,他要做的事情,和她有什麼關係
“算了,”他煩躁地揉揉她的頭發,“若是這次能查出些眉目,再告訴你也不遲。”
“那奶娘的事情”她試圖再一次提起。
“天色不早了,早點歇息。”
又打斷她的話。
次日他便離開了,褚瑤睡醒時,阿圓同她說太子殿下走時天色還未大亮,他悄悄過來看了一眼鳴哥兒後才走的。
褚瑤看看還在自己懷中酣睡的小人兒,低頭親了親,這便起身洗漱去了。
半個時辰後鳴哥兒也睡醒了,醒來看不見娘親,咿咿呀呀哭了兩聲,褚瑤聞聲走進來,小人兒看到她,從床上爬起來哭唧唧的要抱抱。
用完早膳後,柳華照例過來給鳴哥兒請平安脈,依舊是昨日那般的說辭,病還未好利索,易反複,要仔細照顧。
這些話褚瑤已經聽過許多遍了,從一開始的心慌緊張到現在冷靜下來的疑惑,她沒忍住問他“柳太醫,其實鳴哥兒的身體已經無礙了是不是”
柳華暗暗驚了一瞬,迅速想出了說辭“褚娘子不可掉以輕心,小孩子的腸胃本就脆弱,尤其是現在開始喝羊乳,初時怕是會有些不適,出現腹瀉的可能性也極大。”
“哦好。”她還以為是他故意將鳴哥兒的病情往嚴重裡說呢。
“我教你一套推拿手法,褚娘子日後可以自己給小皇孫多做做5,對他的身體有好處。”
“多謝柳太醫。”
柳華教了一套十分簡單的的推拿動作,隻要能找準穴位即可。褚瑤學了兩遍就學會了,柳華說今天就學到這裡,明天再教她另一套推拿手法。
而後便拎著藥箱離開了,步子頗有些急促。
午時鳴哥兒午睡的時候,永和宮那邊來了人,說是皇後娘娘想請她過去說說話。
這是褚瑤進宮這一個多月以來,皇後娘娘第一次要求見她。
又或許不是第一次想要見她,隻是先前幾次都被裴湛擋回去了。如今裴湛出宮辦事,沒了他的阻攔,褚瑤自然不好拒絕,於是便叫阿圓守著鳴哥兒,自己隨那人去了永和宮。
在去永和宮的路上,褚瑤設想過場麵定然不會很好看,皇後娘娘應該很討厭她,畢竟她沒名沒分地住在東宮裡,定然對裴湛的影響不好。
況且奶娘當初也同她說過,鳴哥兒的周歲生辰宴其實是太子殿下的相親宴,上有許多官宦人家的大家閨秀在,皇後娘娘本意借著這次宴會給太子選妃,最後卻不了了之,想來也與她脫不了乾係。那一晚她被人莫名引到偏僻宮苑和陸少淮見麵,裴湛得知她不在東宮後早早從宴席上回來,派人四處尋她
平心而論,若她是皇後娘娘,自己的兒子和前妻之前不清不楚的住在一起,她也會很糟心,會十分討厭這個“前妻”的。
所以在進入永和宮之前,褚瑤就已經做好的最壞的打算。
最壞的莫過於打罵一頓趕出宮去。
她不怕被趕出宮去,就是放心不下鳴哥兒。
帶著幾分忐忑,她走進了永和宮,被引到配殿中等候。
不多時,便見廡廊下走來兩人,年長的嬤嬤扶著一位身穿絳紫色褙子的女子,那女子氣質雍容華貴,容貌端莊典雅,眉眼間依稀有裴湛的影子,想來便是太子的生母,當今的皇後了。
她比褚瑤想象的年輕許多,想來是因為貴族女子大都極為注重保養,全然不像是已經做祖母的人了。
褚瑤比手行了一個萬福禮,這些日子在宮裡多少學了一些禮數,隻是一直未曾有發揮的機會,如今算是第一次行禮,生澀中帶了幾分局促。
皇後緩步走到她身前,目光輕柔掃過,語氣是她意料之外的和善“你便是褚瑤先前隻從旁人口中聽說過你,一直未曾見過,原來是這般清秀的佳人,難怪太子對你格外珍重”
“謝皇後娘娘誇讚”
“坐吧。”皇後從她身邊走過,在主坐上落座,有宮女隨即過來奉茶。許是瞧出她的緊張不安,皇後嗓音含笑,“莫要緊張,本宮叫你過來,是有件好事要同你說。”
褚瑤疑惑地看了過去。
“本宮想著,你既然是鳴哥兒的生母,總是一直沒名沒分地住在東宮,對你或是對太子總歸是不太好。你是太子在民間以正妻之禮娶進來的,做昭訓或奉儀太委屈你了,你若願意,可從承徽做起,想來憑著太子對你的情分,日後慢慢升至良娣也隻是遲早的事兒,”她彎起唇角,溫和中帶著幾分上位者施舍的憐憫,“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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