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的,去一趟無可厚非,若是假的,她不去恐怕沛歡也活不了,這信送過來,就是篤定她會去的。沛歡是乳母的獨女,謝韻不能無視乳母的救命之恩,置沛歡的生死於不顧。
這次就當做是,將這條命還給乳母了。
翌日,謝韻坐著馬車出城,暗衛們則是守在暗處保護。
昭意說的很對,這裡確實設了陷阱在等著她,站在謝韻麵前的,正是消失已久的林儲洌。
林儲洌挾持住了沛歡,逼謝韻跟他一起上了城外山崖。
南嘉城被攻陷,他現在是喪家之犬,窮途末路了。
“你想要什麼可以直說,彆以為挾持個對我有恩的人就能怎麼樣,林儲洌,我勸你識相,在我良心沒有喪儘之前,說出你的條件,不然”
謝韻身後的暗衛紛紛拿出袖箭和暗器,對準了林儲洌和他身前的沛歡。
“不然的話,我不管什麼恩情不恩情,直接送你們一起上路。”
謝韻的話語似乎過於絕情,這讓被林儲洌挾持的沛歡震驚不已,她淚眼朦朧地看著謝韻,怎麼也不相信向來對她百依百順、事無巨細的謝大人會說出這麼絕情的話。
“我的要求很簡單,送我出大周,保我活下來。”林儲洌摟緊了身前的沛歡,低聲笑著,“沛歡,你自己對謝大人說。”
沛歡抿唇,乞求地看著謝韻,“大人,我、我有孕了,你、你能不能孩子的父親要是沒了,我也活不下去”
她哭的厲害,說話斷斷續續,聲音悲戚又可憐。
話雖沒說完,但謝韻懂了,沛歡與林儲洌暗通曲款,幫林儲洌偷了府中的信件,意圖攪動她和世家官員之間的紛爭,但可惜沒成,現在兩人應該是被魏湛的禁軍逼到了絕境,所以過來賭,賭她僅存無幾的良心。
沛歡哭的可憐,林儲洌眼中是窮途末路的冷意和陰霾。
看著林儲洌身後的死士,昭意握緊了刀劍,狠狠地搖頭,“不行,大人,林儲洌是陛下要殺的人,你放走了他,等陛下回來”
“等魏湛回來,我會擔著他的怒火。”謝韻輕笑,讓身後的暗衛去準備東西,送林儲洌北上出大周國境。
“沛歡,從今日起,你我的恩怨已經了結了,你要記住,我不是在幫你,是在還我身上背負的血債。”
謝韻身邊的暗衛都是魏湛留下來的人,以免這些暗衛不聽話,會在中途對沛歡和林儲洌動手,謝韻還貼心地送了他們一程。
北上的邊境離盛陽城不遠,謝韻將朝政暫且交給魏瀲和監國重臣看顧,告了病假回謝府養著,實則是帶著謝家暗衛連夜趕路,將沛歡和林儲洌送到了北方邊境。
北邊的風很大,吹得人臉頰生疼。
謝韻為了不讓人認出來,換回了女裝模樣,風沙吹動月白色的裙擺,獵獵作響。
“過了這條河,就不要回來了。”謝韻盯著沛歡的眼睛說,回應她的卻是林儲洌的大笑。
“謝大人好心胸,也是好膽量,你就不怕我在這裡集結人馬,送你下黃泉”
“你不敢。”
林儲洌身邊有一群死士跟著,沒有謝韻一路放行,他們根本沒辦法走到這裡。
她不怕林儲洌對她下殺心,因為她死了,魏湛誓死不會放過林儲洌,有她在魏湛身邊,林儲洌出了大周,就真的活下來了。
人是她放走的,罪責她會承擔。
身後的馬蹄聲混雜著風聲傳來,謝韻回頭望去,眼中閃過驚訝的神色,她轉身看向蹙眉的林儲洌,好心提醒,“我仁至義儘,世子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林儲洌恨得咬牙切齒,但也無可奈何,為了苟且活命,隻能帶著身後的死士快速渡河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眼前。
鐵騎停在謝韻身後不遠處,帶起一片塵土飛揚。
那半年多不曾見過的人活生生站在麵前,一步步走過來,眉目陰沉,冷冷地看著她。
謝韻背部挺拔,身著素裙木簪,她麵色和善,朝魏湛笑了笑,“陛下來得,還挺及時的。”
但也晚了,人都走了,北方是大燕,大燕和大周向來中立,互不相犯,魏湛再派人追就說不過去了。
魏湛從謝韻身邊側身而過,看著已經沒有人影的孤山河流,冷笑一聲,剛想派人繼續追,卻被謝韻拉住了胳膊。
“陛下,得饒人處且饒人啊,就當積德了,他們已經被打得落花流水了,何必趕儘殺絕呢。”謝韻溫柔地勸說他,語氣真誠。
“”
“這麼說,你沒對那幾個宗親趕儘殺絕”他還沒回來就聽說雍王被逼出逃,鬨事的宗親儘數入獄,已經在獄中“病死”幾個了。
“呃”謝韻語塞,轉頭與魏湛對視。
目光流轉中,兩人互不相讓,暗暗較勁。
終於,魏湛忍著一口氣,憤憤地甩開謝韻的手,緩緩走回隊伍,命令鐵騎返回。
謝韻鬆了口氣,抬頭望著萬裡無雲的天空,釋然地笑了笑。
乳母啊,她隻能做到這裡了,但願你在天之靈,不要怪她沒有照顧好沛歡。
她此生為數不多的善良,已經都用在沛歡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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