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役一邊鋪床,賀靈川一邊問他:“老二宿在哪呢?”
虧得這人知道他指的是賀越:“二少爺今晚睡在南邊,緊挨著湖的第二戶人家裡。”
老二離他、離父母也是好遠,這種安排很難說是無意。“睡那麼遠乾什麼,把他換到我邊上!我們晚上還要說話來著。”他一指對門的農家,“我看這戶就很好,也寬敞。”
這麼大喇喇的客人,也就他當得了。賀家人都很有禮貌,除了大少爺。仆役也是見怪不怪,接了命令就會找管家老莫報告,反正這都是管家想辦法。
賀靈川又問:“我家裡人還在屋裡嗎?”
“郡守大人和夫人都在,二少爺外出。”
賀靈川皺眉:“去哪?”
留在廳裡的親衛,這時也對王胖子道:“你家裡條件清苦,少爺願意幫襯幫襯。不過他換地方總睡不著覺,看嫂子知書達禮,不知能不能陪他聊上幾句?”說罷,將一錠十兩大銀擺上桌麵。
王胖子瞧著這錠大銀,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小狗真看上朱氏了?
但他明白,這兩人是萬不可以獨處的,所以他猛拍桌麵,表達了恰到好處的憤怒:“你說什麼!拿著你們的銀子,滾出去!”
“急什麼眼?”賀靈川抱臂站在內屋門口,“說兩句話就賺十兩銀子,這種好事你打著燈籠去彆處找給我看?”
他身後兩個仆役很有素質,離開朱氏家還反手帶上門。
“我這裡不讓留宿了!”王胖子往內屋走,想借機把他的鋪蓋丟出去。
廳裡兩個親衛,一個快步攔在他麵前:“彆動!”
王胖子忍無可忍,一掌將這親衛推開。
他就是再遲鈍,也知道賀靈川起了疑心,否則哪有人這樣東拉西扯?
撕破臉有什麼大不了,這小狗覬覦彆人老婆,不該挨揍嗎?理在他這一邊,賀狗官就算想偏袒,也要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就在這時,王胖子忽然嗅到一股奇腥無比的惡臭!
那酸爽勁兒,就算他自己的汗腳在密不透風的靴子裡捂上十天再拿到鼻子底下,都不及其一成。
王胖子上頭了,一彎腰“哇啦”一聲,嘔了出來。
這個時候,什麼氣勢、什麼架式、什麼戒心,都被扔到了九霄雲外,他的身體本能最誠實。
另一名親衛衝上來,拿刀柄狠狠磕在胖子後頸。
按理說,這就該一下倒地了。
偏這胖子皮糙肉厚,竟沒被擊暈過去,雖然還處於嚴重的生理不適,卻知道衝向賀靈川,兩隻肥掌箕張,就去扼他咽喉。
隻要扼住這小子一個回身,把他當肉盾擋在前方,親衛必定投鼠忌器。
衝出去的瞬間,他無名指上的戒子甚至泛出淺淡的黑光。這戒指稱作黑棘環,是用黑棘野豬的長牙製成,在加強主人力量、打傷對手的同時,還能在傷口施加腐毒,若不及時處理,肌肉和骨頭都會迅速壞死。
可他畢竟氣兒不順,動作慢了半拍,朱氏已從桌上抓起木杯,把剛倒好的大半杯開水猛然潑到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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