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賀靈川挑了挑匕首,卻聽後方的吳紹儀開聲了:“煤球,過來!”
那物倏忽而去,吱一聲撲在他懷裡。
賀靈川返身走過去,才發現那居然是頭紫貂,就是後背顏色很深,像打翻了墨盤,煤球的名字倒也恰如其分。
紫貂在吳紹儀身上遊走一遍,很細心地避開了傷口,而後望向賀靈川,偏了偏頭。
“這人從鱷口底下救我一命。”吳紹儀撫著它的腦袋,“他們人呢?”
“以為你死了,都散了。”紫貂突然開口。有鱷神口吐人言在前,賀靈川倒沒有很驚訝,“一部分被盧耀趁機招攬,大多數都溜了,但這時候還未走遠,我過來看看情況。”
“去把他們追回來。”吳紹儀話剛出口,就改了主意,“不,等上兩刻鐘後再去。”
賀靈川看他一眼,暗道這人疑心很重,對朝夕相處的手下也未敢全然放心,不願讓他們瞧見自己最虛弱的模樣。
此時陽光充足,幾條巨鱷大喇喇趴在村東湖邊曬太陽,有幾條還舒服地張大了嘴。
賀靈川飛快到村東走了一趟,沒發現半個人影,僅有幾隻走地雞瞎遛躂。看來,盧耀隻留下兩個匪徒看守搜刮仙靈村。
可見匪徒們最近的日子都過得緊巴巴地,一個小村莊的財富都不肯放過。
他找了個寬敞的屋子,把吳紹儀和匪徒都搬了進去,問吳紹儀:“你要怎麼用他?”
“交換傷勢。”吳紹儀吃力道,“我學過一門秘術,可以將傷勢轉移給其他動物或者人類,但條件十分嚴苛,最好還要生辰八字吻合,這人、這人其實不太合條件,好在你有龜珠,他還能湊個數兒。”
連傷勢都能交換?賀靈川頓時來了興趣:“這秘術很難掌握嗎?”
“不難,但材料隻有一份,並有諸多後患。”吳紹儀苦笑,“我也顧不得了,保命最重要。”
“伱自己能操辦嗎?”賀靈川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我還要去追隊伍。”
彆說他見死不救,他跟吳紹儀非親非故,甚至立場上還對立,他還把這人從絕境中撈出來了,不算仁至義儘?
何況救人還要搭上一顆龜珠,這玩意兒聽著就像無價寶。
“不能,沒你不行。”眼看他要走,吳紹儀無法,隻得抓住他衣角,再指了指身邊的長槍,“此槍名為‘騰龍’,原為宣國名將廖末招所有。槍尖為烏金摻入天外隕鐵所造,槍身則取自七百年的雙生藤。你可知雙生藤?”
賀靈川很誠實地搖了搖頭。
“雙生藤特指寄生在仙盤樹上的兩種藤蔓,因為要搶奪樹身的營養而糾纏在一起,拚儘全力想要絞殺對方,久而久之,反而雙雙強大。倒是動不動高達二三十丈的仙盤樹最終可能被絞死。用雙生藤製作的騰龍槍身有多強韌,你也見過了。”
這把槍卡在巨鱷口中,任它怎麼咬都折不斷,雖說有鱷妖蛀牙怕疼的原因在內,但槍身這份堅韌也的確讓賀靈川印象深刻。
“近些年,仙盤樹已經很少見,隻存在人跡罕至的深山大澤,雙生藤更沒人采得到了。”他歎了口氣,“反正我以後也不能舞槍了,這寶貝就送給你了。”
賀靈川撫了撫槍身:“我治好了你,待你同夥趕到,反而要對付我。”
騰龍槍雖妙,不足為報酬。
他也明白,自己是吳紹儀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這小子,算不得是好人。吳紹儀也無奈,知道賀靈川要跟他談條件了。跟鱷神搏鬥時可以視死如歸,可一旦回到陸地,呼吸到泥土和湖水的氣息,他又極度渴望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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