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靈川明白了:“所以貝迦國的貴族偷你的遺蛻也是這個打算?”
紅蜘蛛哼了一聲。
原來如此,難怪神骨項鏈也惦記這個寶貝。它嘴刁,非好物不吃。賀靈川又問:“我記得你這裡原本有五個遺蛻,怎麼現在隻剩四個了?”
朱二娘原有六個遺蛻,是從上古時期攢到現在的家底,在貝迦國被偷了一個,那也應該有五個。就他方才數過,隻有四個了。
還有一個去哪了?
紅蜘蛛悠悠道:“與你無關。”
那就是沒丟,另作它用?賀靈川若有所思。
路上遇見幾頭蛛衛,它們正要勃然作色,見到賀靈川肩膀上的紅蜘蛛立刻平複,乖乖跟隨在後。
轉過幾個彎,紅蜘蛛突然道:“去找董銳。”
“哎?”賀靈川不解,“這馬上就要追上了。”
“去!”紅蜘蛛的聲調又陰又冷。
它就立在賀靈川肩膀上,後者生怕它給自己來一口,隻得拐了個彎,往董銳的工作間奔去。
好在離得不遠。
也就十幾息,賀靈川就趕到了工作間。
董銳正在伏案寫寫劃劃,聞聲抬頭,一臉茫然:“怎麼?”
“朱二娘來看你。”賀靈川指了指肩膀上的紅蜘蛛,心裡暗鬆一口氣。方才董銳駕著妖傀將他送到陳列室外,又溜了回來,時間很緊。
“這是朱二娘?”
紅蜘蛛冷冷道:“外頭的動靜,你沒聽見?”
“聽見了。”董銳無動於衷,“與我何乾?”
這人埋頭工作的時候,的確兩耳不聞窗外事。紅蜘蛛也沒甚好說的,對賀靈川道:“去追山賊。”又對董銳道,“你也出來!”
從這裡到蛛蛻陳列室就一條道兒,沒有岔路。它親眼看見董銳在這裡就放心了,證明兩個人類都沒算計它的遺蛻。
自己本體在外麵和兩頭大妖打得天翻地覆,地宮正缺人手,可不能再留妖傀師於此。
可它不知道的是,自己和賀靈川剛離開陳列室,那個從蛇皮袋被放出來、失而複得的蛛蛻後方,突然又走出一個賀靈川!
他是半點時間也不浪費,直接將神骨項鏈摁在了蛛蛻上。
神骨愉悅地發出紅光,那麼堅硬的蛛蛻突然塌了。
就好像沙子做成的雕塑,一敲就塌方。
但這些“沙子”並沒有落去彆處,而是被吸進了神骨當中的風眼。
那速度其快無比,也就三、五息工夫,偌大的蛛蛻不見了,現場乾乾淨淨,甚至沒留一點細屑。
緊接著,“賀靈川”原地消失。
神骨項鏈沒人拿持,自由落體。
但在落地之前,它也不見了。
這處陳列室安安靜靜一如既往,就是平白少了一具蛛蛻。
其實,賀靈川在放回蛛蛻的同時也放出了分身,令它拿著自己的神骨項鏈躲在蛛蛻後方。
這蛛蛻塊頭那麼大,又是靠牆立著,後麵的陰影裡藏幾個人都綽綽有餘。
紅蜘蛛的目光全在賀靈川本體身上,哪會注意到蛛蛻後頭多了個“人”?
他出洞以後立了幾息,就是等分身拿出神骨項鏈、吸取蛛蛻精華。
分身離開他十二丈就會自動消失;神骨項鏈就更不用說了,扔都扔不掉的玩意兒,離得遠了會自動返回他身上。
這一次盜竊,神不知鬼不覺就完成了。
賀靈川呼出一口氣,舒坦!
他頭一回在現實中使用分身術,並不是戰鬥打怪,而是做賊——隻要腦洞開得好,神通的用途就是多種多樣。
朱二娘的遺蛻被那麼多妖怪惦記,肯定是好東西,他參不透沒關係,神骨項鏈有需求。
他是跟著紅蜘蛛一起離開的,它總沒理由懷疑到他身上。
並且董銳就在工作間裡沒挪地方,也不是賊。
這次群妖混戰,好像反而是他漁翁得利,收獲最大。
前提是,他有機會平安離開沼澤地。
以賀靈川身法,很快就追上那群山賊。
他動手對付了兩個,董銳對付了一個,紅蜘蛛自己就咬倒了三個,餘下的被聞訊趕來的蛛衛殲滅,隻剩一個簌簌發抖的老六。
因為紅蜘蛛說,留一個活口待審。
於是蛛衛們噴出蛛網把他五花大綁,順手又扔回酒窖。
……
等賀靈川衝到地宮入口,卻聞到越來越濃的青草氣味,像走在剛剛收割過的麥田。
這種味道本該很清新,但他聞到以後卻忍不住想打嗬欠。人類尚且如此,對這種氣味更加沒有抵抗力的蜘蛛,當然是走路打晃。
紅蜘蛛冷冷道:“這必然是博山君搞出來的花樣,它經常變著法子教手下吞吃我的子嗣。”那條蛇搞出來的毒物也是多種多樣,否則它朱二娘也不會研究出新的妖術,把毒都排去眼珠子裡扔掉,一勞永逸。
賀靈川心想你老人家也不遑多讓,蜘蛛同樣會把捕來的小蛇當美餐。你倆就是終日不得見的街坊,見一次麵打一次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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