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拍手道「走,去審吳楷。」
吳楷並沒落在縣大牢,而是被單獨關押在客棧的酒窖裡。
現在他跟傅鬆華享受同樣待遇,也套著一副枷鎖,上頭繪製了符文。這東西能禁錮靈力,囚犯無法施展神通。
太子一到,所有人的工作效率瞬間抬升。酒窖已被搬空,裡麵隻放著兩把椅子,而吳楷戴枷坐在地上。
窖底四角,還有一個禁絕遁術的陣法運行,以免囚犯被人遁進來劫走。
不消說,窖裡窖外都有侍衛把守。
伏山越和賀靈川走入窖裡,見吳楷閉目坐在地上。
有人來了,他也不睜眼。
負責看守的侍衛說,吳楷來了之後就一直這副模樣,不言不動不睜眼。
「吳楷。」伏山越扯著賀靈川坐下,「你想吃點什麼,喝點什麼?」
吳楷猶如老僧入定。
鎏河上的追逃竟然還有曲折,超出了賀靈川的預料——吳楷中途換船了。
眾人費了好大力氣,還差點追丟。
好在水靈展現出對本域水族強大的掌控力,不出半天還是輾轉打探到了吳楷新船的下落。
這四個人換船後依舊順河而下近百裡,在一個小碼頭上岸,馬夫和吳楷兒媳、孫子偽裝成一家三口,吳楷自己單獨一人,往北而去。
之所以前後用去三四天時間,是賀靈川希望能借著吳楷這個餌,再釣出其它大魚。何況吳楷在這裡上岸,賀靈川看出他是想帶家人逃出赤鄢國。
隻要進入靈虛地界,追兵再想逮到他們,可就沒那麼容易。
眾人對吳楷的監測也十分嚴密,萬一岑泊清遠程提前對這個人證下手,他們便要衝出救護。
還好,吳楷並沒有突然倒下。
而受監測兩天來,吳楷自始至終也沒跟任何人接頭。
若不是他找不到人幫忙,就是他不敢找人幫忙。
賀靈川遂在邊境關卡將他們一網打儘。
但是,吳楷的謹慎也給賀靈川留下了深刻印象。
作為獎賞,從下半年開始,那頭江豚作為鎏河水靈獲得的元力會大大增加。
但是老頭兒從被捕那天就消極頑抗。孫子叫,兒媳哭,他竟也不為所動。
看來他是想得很明白了。
「你不就是待價而沽?行了行了,彆裝相給我看。」伏山越對吳楷的作派嗤之以鼻,「否則我把你孫子帶下來,當著你的麵吸成人乾。」強硬的手段+尊貴的身份,這樣的對手最讓人頭疼。
吳楷這才睜眼,肅聲道「你敢傷害他,我更是到死也不會開口。」
「你老實交代,孫子說不定還有一條生路。」
吳楷又閉上嘴,不吭聲了。
後麵無論伏山越怎麼說,他就是不接茬。走回地麵,伏山越一肚子不爽,對侍衛擺了擺手「上刑,撬開他的嘴!」
還是這法子簡單粗暴。
賀靈川卻道「恐怕沒甚用處。」
果然過了半天,侍衛來報,吳楷受刑兩度暈死,也都咬牙不肯招供。
「他也知道自己是最關鍵的證人。他不招供,自己和岑泊清未必入罪。"賀靈川淡淡道,「他要是招了,自己也難逃一死。換作是你,你會招認?」
「不能這樣類比!」伏山越一臉正氣凜然,「你看我像知法犯法的人?」
賀靈川就當沒聽見這句話「再有幾天,靈虛城說不定派專使下來,事情或有轉機。所以無論是他還是岑泊清,現在最想使出來的就是個拖'字訣。」
伏山越沉吟,「他們已經互生猜疑,我們再加一把力氣就好。」
這倆玩意兒要是同心協力,才對他們不利。
「這不是已經開始了麼?」賀靈川今早拉風入城,就是懷揣這個心思。
現在,吳楷被捕的消息,大概已經傳到岑泊清那裡去了吧?
賀靈川想了想,再入地窖。
吳楷還坐在那裡,半閉著眼,但鼻青臉腫,衣服上也有血漬。
也不知道伏山越的侍衛是怎麼招待他的。賀靈川拖了張椅子在他身邊坐下,椅腳擦地的聲音嘎吱嘎吱,好生刺耳。
第一聲響起時,他注意到吳楷的眼皮動了動。
裝什麼鎮定,還不是耳聽八方?他心裡冷笑一聲,才對吳楷道「你還以為自己和岑泊清是一條線上的蜢蚱,其實他殺你滅口才最穩妥。畢竟漿珠和不老藥的秘密都掌握在你手裡,他還有那麼多醃臢事都是你辦的。隻要你這關鍵人證死了,他就能逍遙脫罪。」
吳楷一動不動,氣息不亂。
「當然,這些你大概已經想過了。我看你身上有幾個護身符破了,是不是逃亡這兩天的事?」
吳楷定定看著他。
賀靈川觀察他的神情,長長「哦」了一聲
「果然是這樣,岑泊清這幾天都在暗中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