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喀左爾順著他說的路線又爬又走,
沒多時,就看見了監察官05所說的入口。在一片樹林之中,隱約可見一道厚重的木門橫亙在一間屋子前。木門前,兩個護衛的屍體倒在地上,血染了一地,監察官05臉上青青腫腫,肩膀還中了一槍,臉上很有幾分堅毅。
我“”
我想起來了我的特工戲碼,一下子感到了尷尬。監察官05對我們招手,又打開門先一步進去,我和喀左爾連忙跟上。
屋子很小,儘頭處就是樓梯,黑暗像是蜷縮在樓梯裡似的,樓梯兩側的燈幽暗至極。監察官05補充了下子彈,屏住了呼吸,貼著牆,我和喀左爾也笨拙地貼著牆,小心翼翼地沉入了黑暗之中,緩慢地踩著樓梯往下走。
樓梯十分狹窄,但下了樓梯,一拐角便能看到兩條細長彎曲的分叉走廊,走廊兩邊一間間破舊卻又相似的門。或許是因為層高剛夠一個大高個走過去,這裡的空氣總讓我覺得十分不流通,悶而潮濕,天花板上的燈黃得像是雞湯,暗得像煤灰。處了牆壁就是房間,普通得像是居民層,還是沒什麼科技設施那種,很難想象這裡居然有一堆控製室。
喀左爾拿出了信號分析器,接入了終端。
我道“沒網。”
“不需要,解析已知數據就可以。”喀左爾說得很專業,但他輸入的速度很有些慢,看得我忍不住跺腳。
我看著終端上的時間,低聲道“時間不多了。”
也是這時,他抬起頭來,神情凝重起來,“總控製在這裡,還有三個分控製室。地下室的阻隔減弱了很大一部分信號檢測,所以才隻檢測到四個,也可能是他們之前沒有開啟,後續才開啟。可是確定不了方位,除非靠近信號源。”
我幾乎絕望了,“三個控製室,根本不可能搞得完而且他媽的還有一個總控製,那麼小一個”
“撞運氣吧。”05低聲道“如果像監察官01推測的,這裡最多隻有10個人,那麼減少兩個死掉的安保,還有8個人。三個控製室和以及有控製器的人,或許平均分布在兩邊,也可能在一邊。人手也是。我們需要抱團。”
“分開吧。”我認真道“兩條走廊裡都很長,無論是搏鬥還是解除權限都需要時間,起碼保證了至少兩邊都有探路,總有一條路,有總控製吧”
“太危險了,如果人數平均分布的話,我們三對四勝算更高。”
05蹙眉,最後道“喀左爾隻有一個,如果發現控製室並成功潛入的人沒把他帶在身邊,怎麼解除控製室權限”
我道“這裡的房間跟廁所差不多大,你們覺得控製器能有多大”
05眼神亮了下,看向喀左爾,“外力摧毀的可行嗎我和陳之微都有聯盟的動能定向彈,傷害範圍是05平米,嗯能炸一個自動販賣機的程度。”
喀左爾露出了點微妙的神情,幾秒後,他道“可以,不過有點粗暴”
“你跟05一隊。”我沒理他的微妙心情,又看向05“如果都死了是我們命
不好,但萬一運氣好,教皇和秘書長總得活下來一個,對吧”
05沒有反駁,隻是再次深呼了口氣,點了點頭,取出了一枚動能定向彈給我,又道“如果碰到危急時刻,不要顧慮,優先傷害敵人。”
我倒是想,可對方如果用槍指著我,我扔過去大家不是一起死距離太遠的話,把彆的敵人引過來怎麼辦
兩條走廊狹窄幽深,我深呼吸一口氣,道“我喜歡右,我去了。拜拜,我沒什麼遺言,快走吧。有事耳機。”
我抬腳就走,這一刻,我已然沒什麼太特殊的感覺了,反正我總是選錯路。事已至此,成就成,不成拉倒。
原本我是這麼想的,直到我即將拐彎的時候,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啊啊啊啊乾什麼這腳步聲還很雜亂救命怎麼這麼快啊
我頭皮發麻起來,立刻躡手躡腳地摸著牆後退,迅速貓著腰蜷縮進房梁與牆壁的縫隙處。很快的,那些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恨不得把自己鑲進牆壁裡。
心跳幾乎跳到了額頭,眼前再次眩暈,耳朵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幾道腳步聲越來越近,我不斷咽著口水,冰冷的牆壁貼著我的肢體,沒多時,我卻又覺得這些牆壁熱得過分。
他們走路時,我甚至能聽見他們衣服的摸索聲,可我隻能盯著牆壁,眼睛熱意一陣陣的。沒多時,他們的腳步消失,可我卻仍然不敢從那個小小的縫隙中露頭。
又過了一會兒,連換風係統吹來的很輕的風都讓我有了森森的冷意,我這才恢複了一些精神。
冷靜,冷靜,冷靜。
事已至此,這是你做的選擇。
死了不能怪彆人的。
我深呼一口氣,緩緩摸出了腰間的槍,背部貼著牆,緩緩從縫隙中挪出身子。
走廊處空蕩蕩的,隻有昏黃的燈光,下一秒,一道聲音驟然襲來。
管理員接入頻道
我捂著嘴,佝僂著腰,腹部陣陣疼痛,差點嘔出來。
嚇、嚇死我了。
下一秒,我聽見05的聲音,“解決一名安保,拿到權限卡。發現附近有控製室,即將進入。”
我沒敢說話,隻是捂著嘴,嗯了聲。
好,還活著
我咽了咽口水,走出了縫隙,沒走幾步卻感覺身子有些踉蹌。我低頭,發覺自己的腿在發抖。我甚至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隻是小心翼翼地貼著牆,盯著信號檢測上的燈光。
陡然間,我看見一枚燈閃爍了起來,我瞪大眼,緩慢尋找著方位。下一秒,我看見了一道門。那門看起來倒是十分嶄新,倒是很像裝載了權限檢測設施的安保門,我往下望,望見了把手。
我的背後冒出了一陣陣冷汗,摸出了動能定向彈。
擰開門把手,然後扔進去,迅速跑路不不不,想什麼呢,要權限的啊,人家又不是不會鎖就算擰開了,萬一是空房間怎麼辦,萬一是彆的房間怎麼辦到時候引來了更多人,還
浪費了一枚動能定向彈又或者,擰不開激發了警報之類的為什麼偏偏我就碰到了幾個人,如果一個人,我說不定也能奮起一搏拿到權限卡啊
我靠,到底怎麼辦啊思考再次變得艱難起來,我鼻尖沁出了些汗水,這時,我看見信號燈滅了一個。
耳機裡的聲音有些模糊,但我聽到了,他們摧毀了一個分控製室。隻剩三個了。無論如何,我隻要摧毀一個分控製室,就算有什麼,他們就隻剩一個分控製室需要摧毀了。
正當我心臟劇烈跳動之時,我卻陡然聽到門內響起了很小的聲音。
權限
難道是被發現了
不不不,這裡一路上沒有看到什麼懸浮探頭,房間應該也容納不了那一套設施,按理說不能啊
難道是真的運氣好,裡麵的人剛好要出來
不能再猶豫了
起碼這裡有人,說明必然有控製室,就算不是控製室也有其他人
我咬咬牙,躲在側邊。
門剛剛推開一條縫,我立刻伸出手,狠狠抓住出來的人,用力拖拽出來,一手勾住脖頸。另一手將動能定向彈朝著縫隙扔進去,迅速鎖門。這一係列動作幾乎已經讓我的神經高度亢奮,以至於眼睛發熱。
倒計時三分鐘,必須得趕緊解決他趕緊跑
出來的人被我勒得脖頸通紅,我半點也不管,硬生生拖拽著他狂奔。他的手抽搐著要模槍,我也摸到了口袋裡僅剩的一隻麻痹針,迅速紮入他的脖頸中。
他掙紮的手僵住,力氣小了些。
我鬆開手,從他胸前扯下了權限卡,一轉頭奔向前方,身後傳來一聲悶悶的“轟隆”,地下室有了輕微的晃動。當我拐了不少多少個彎後,我蹲在了一個廢棄雜物櫃後與牆壁行程的夾角裡,拿出了信號燈。
隻有兩枚燈了。
我縮在角落裡,感受著縫隙裡的昏黃燈光,心中一陣崩潰與疲憊。又望了一眼終端,隻有十三分鐘了。我抱著腦袋幾秒後,我再次站起身,從櫃後走出。繼續往前走。
無論如何,我有權限卡了。
昏黃的走廊裡像是融化了一半,轉來轉去,燈光把灰塵變成飛蛾,紛紛向我眼睛與鼻子裡鑽。一間間雜物室像是牙齒似的,紛紛對著亮著它們的尖銳,我繃著的身體像是被綁著的筷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隻剩十分鐘時,我終於看到我的信號燈在一盞門前亮了起來。我幾乎顫抖起來,摸著口袋裡最後一枚定向彈,握著權限卡,放在了門前。
權限已通過
唐德家族的休息室門打開,嘉圖正在看稿,將材料合上,看向來人dashdash西澤。
還有幾分鐘就要回禮堂了,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嘉圖頓了幾秒,道“發現了什麼”
西澤拿出了終端,遞過去,道“陳之微中途帶人離開了禮堂,我懷疑和馬基尼有關係。當然,沒關係的話,會議後檢舉違紀也可以再操作。”
“所以還是為了報私仇”嘉圖覺得有些好笑似的,又輕聲道“不過確實很可疑。”
督政宮內時不時會舉行大型的政治會議或是內部活動,常年修繕卻極少封閉建築。唯有這一次,督政官手下的內務卿以智能係統迭代封閉了督政宮會議禮堂的一些樓層正值大選,這樣的行為本就唐德兄弟感覺不對,最不對勁的是,翼世明明答應了合作,無論是宣傳還是合作創意都說不上用心。
西澤的手摩挲著騎士劍的劍鞘,思索幾秒,道“需要試探下江森嗎”
“試探他,然後被他套話是不是”嘉圖沒忍住笑了出來,“你跟江森鬥這麼久,贏了幾次”
“那不一樣”
西澤的紅眼睛睜大了。
“那陳之微呢”嘉圖的手摩挲了下自己的膝蓋,又道“明知人有意挑釁,你倒送上把柄,多大人了,還打架。”
他頓了下,“不對,她比你小不少,你更不知羞了。”
西澤下巴揚了起來,把手插進口袋裡,“那我也拿到把柄了。不對,還有個細節忘了說,我剛剛找競選委員會確認了一件事。與會途中,聖紀佛教會的紅衣主教喀左爾突然申請棄權離席了。我懷疑,和她一起的就是喀左爾。”
“這個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她到底是誰的人”
西澤擰著眉頭,手搭在劍鞘上,恨不得把臉全皺著。
“比起思考她是誰的人,她的目的是什麼,不如思考怎麼把她變成我們的人。”嘉圖又笑了下,將終端遞回去,道“現在讓人搜集下材料,隻有競選結果不利,交給委員會,把陳之微離席的事情導向和馬基尼合作操控下選票。”
嘉圖道“把消息放給馬基尼,盯著。”
距離督政官競選會議開始僅剩五分鐘
休息室內部響起播報聲,西澤點頭,向外走去。但他剛推開門,便先看見不遠處江家休息室門口,麵色不虞的江森。
他像是正準備前往會場。西澤立刻邁步上前,一邊鼓掌一邊笑道“有一陣子不見了,第八哦不,第九席。怎麼這麼不開心,第九席也很不錯了。”
機械的聲音過後,我的心不知為何一沉,下意識想要後退。我又攥緊了手中的動能定向彈,手環幾乎都被我的汗水浸得黏糊糊了。
麵前的門斑駁掉漆,顏色陳舊,門上的一點有著熒熒的藍。很快的,那藍從中心擴散,沉悶的聲音響動,門逐漸打開。
開合的縫隙中,一道濃稠的黑似乎要從中鑽出,伴隨著咳楞楞的聲音。要將我吞沒一般的腥味蔓延從門縫中衝出,驟然間包裹住我。
不,這個味道。
我毛骨悚然起來,背後起了一陣陣的疙瘩,神經顫動起來。
有什麼比一個控製室都發現不了更痛苦的呢
答案是,發現了兩個,距離希望隻有一步卻破滅的時候。
中計了。
為什麼,陳行謹,隻在門口放了兩個安保呢我們可是一起住過地下室的人。
為什麼那個人正好就打開了門呢
是巧合,還是他陳行謹授意的呢
為什麼那個定向彈過後,我居然還沒被封鎖住,一路走到了這裡呢
答案這麼多,我卻故意沒有看,想著萬中無一的可能性。
惡心的感覺像是一把剔骨刀,冰冷地貼在肌膚上。
我立刻抬起手想定向彈引爆,身子往後一沉不斷後退,啪嗒嗒的腳步聲沒響起幾秒,肩膀上陡然已搭上了一隻冰冷的東西。是手。那東西用力咬著我的肩膀,然後將我用力向前一推,反折我的餓手臂將我按在了地上,同時伴隨著幾聲清脆的上膛聲。
全在這裡守株待兔啊。行。
手裡的定向彈硬生生被奪走,我無力地跪在地上。
門已經打開了,濕潤的雨水的味道,帶著濃重的血腥味驟然襲擊過來。
我不想抬頭,我不能抬頭,我不敢抬頭。
“砰”
一聲槍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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