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皮看到和尚很高興。
他不傻,同樣明白雷開山不敢動手的原因。
他對於和尚,突然生出一股歉意。
和尚生性淡薄,不殺生,輕易不打人。
如今肯出手教訓雷開山,肯定是為了自己了。
因為自己,讓和尚破了戒,他十分愧疚。
“阿彌陀佛,”
這次和尚看向了剛從地上爬起來,汙泥和鮮血混合在一起塗滿臉的雷開山,“貧僧孟浪,施主可還好?”
林子裡出現的和王府侍衛越來越多。
他們同樣不約合同的望向雷開山。
雷開山鐵塔般的漢子,此刻搖搖欲墜,連站都站不穩。
汙泥、鮮血混在一起,讓人看的心痛。
這可是九品巔峰!
怎麼連一招都沒撐過呢!
剛才那會,他們隻見和尚緩緩地走向雷開山,及至到了近前,雷開山的身子便直接以蝦米的姿勢砸向了半空。
最後砰的一聲落地。
避無可避,躲無可躲。
從始至終,都沒有人發現和尚是怎麼出招的。
雷開山沒有絲毫的招架之力,猶如一灘爛泥。
他們許多人都被和尚嚇到了。
這種震撼,甚至比洪總管給他們的還要強。
在他們的印象中,即使是洪總管,也沒有辦法做到在起手之間讓一個九品巔峰直接失去還手之力。
更為可怕的是,他們猜不透和尚的心思。
不像總管,喜怒都是寫在臉上的。
殺人之前,都是有征兆的。
哪裡像麵對和尚,麵無表情,說不定一個不注意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和尚是真正的殺人不見血。
“大師客氣”
雷開山接連咳嗽了幾下,把血沫咽進肚子裡,穩住搖搖晃晃的身子,大聲道,“在下無礙,勞大師費心了。”
被人揍了,還得安慰揍他的人!
他這輩子就沒這麼憋屈過!
但是,實在是沒辦法啊!
眼前這個人是和尚!
瞎子和葉秋、文昭儀等人見了都得客客氣氣的人物!
惹不起,也是不敢惹的人物!
但是,他有一點不明白,和尚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
他是親眼見和尚去追南穀法王丁倫的,一直未歸。
就在昨日,王爺還問了一嘴呢。
沒有一個人知道和尚的生死。
想不到和尚會突然出現在眼前。
“如此便好,貧僧也放心了,”
和尚雙手合十,然後對著焦忠道,“請統領大人帶貧僧去見王爺。”
焦忠麵對著和尚那古井無波的雙眼,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有九品的修為,恐怕直接就應了。
但是,理性告訴他,不能。
覲見和王爺是有規矩的。
失了規矩,是大過!
哪怕他身為侍衛統領,不死也得脫層皮。
他深吸一口氣後,定了定心神道,“大師稍等,容我去通稟一聲。”
隻有王爺同意了,和尚才能出現在王爺的麵前。
王爺不同意,和尚也沒資格出現在王爺的麵前。
這就是規矩。
“有勞統領了。”
和尚微微一笑道。
焦忠點點頭,轉身就走。
初秋的太陽並不是那麼毒辣,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這些日子,林逸被閨女折騰的精疲力儘。
好不容易得了空閒出來釣魚,心情大悅,嘴裡哼著的曲子都是彆人聽不懂的。
焦忠等他嘴中的曲子唱完了,才小心翼翼的道,“王爺,和尚回來了。”
林逸打著哈欠道,“人呢?”
焦忠道,“正等王爺召見。”
林逸笑著道,“讓他過來吧。”
焦忠回過頭,和尚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
他退開一步,讓和尚上前。
和尚合十道,“參見王爺。”
林逸道,“那個牛皮吹破天的推古寺法王呢?”
“王爺,”
和尚微閉著眼睛,愧疚的道,“貧僧無能,沒有留得住他。”
“跑了?”
林逸很是無所謂的道,“那算了吧,你沒有受傷就好。”
和尚道,“謝王爺關心,貧僧無礙。”
林逸想了想道,“焦忠。”
“屬下在。”
焦忠趕忙應聲道。
林逸慢慢悠悠的道,“把抓住的南穀人全部交給禮部,由禮部與南穀交涉。
南穀人野蠻成性,缺少教化,但我大梁國身為禮儀之邦,不能學他們。”
焦忠道,“屬下這就去辦。”
林逸擺擺手道,“去吧。”
說完之後,再次看向和尚。
和尚合十道,“不知王爺還有什麼吩咐。”
林逸笑著道,“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吧。”
“謝王爺。”
和尚一步一步走的很慢,但是轉眼間就看不到人影了。
林逸歎氣道,“這就是所謂的輕功吧。”
他學不來功夫,即使現在想學,也吃不了那個苦了。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彆人高來高去。
太陽落山的時候,他釣了兩木桶的魚,算是滿載而歸。
回到府裡的時候,本能性的想先去看一眼孩子,可考慮到自己剛釣完魚,渾身腥臭,還是洗完澡後才去的胡妙儀的廂房。
孩子剛睡醒,此刻正在乳娘的懷裡吃奶。
林逸等孩子吃飽,小心翼翼的接到自己懷裡,一邊哄著她睡覺,一邊唱曲。
“阿門阿前一棵葡萄樹,
阿嫩阿嫩綠地剛發芽,
蝸牛背著那重重的殼呀”
“王爺這曲子真是有趣,臣妾還沒有聽過呢。”
胡妙儀難得恭維了一句。
林逸笑著的道,“你今日可爽利了些?”
“謝王爺關心,”
胡妙儀笑著道,“臣妾好著呢。”
林逸點點頭道,“如此便好,有什麼需要,直接招呼人,不要委屈了自己。”
“臣妾明白了,”
胡妙儀猶豫了一下道,“臣妾有一件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如果是關於郡王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就好,”
林逸一邊晃著懷裡的孩子,一邊漫不經心的道,“無需知會本王,這是和你說過的,全權由由你自己做主。”
這種破事他管不過來,也懶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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