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敢!
“不要胡鬨了。”
雍王淡淡道。
也不知道說的是晉王還是和王。
“三哥,七哥,你考慮好了?”
林逸笑著問。
“九弟,你真的不會為難我等?”
說話的是南陵王。
雍王皺眉。
“七哥還是信不過我啊,我人品就這麼差?”
林逸說完,突然大聲道,“傳令下去,退兵十裡,沿途官兵不得對雍王軍為難。”
“王爺”
沈初愣了半晌,和王爺的這個命令是這麼突然。
見和王爺神色堅定,終究沒再多說什麼。
隻能按照和王爺的命令,大軍拔營,後撤十裡。
雍王看著城牆下到處晃動的老鼠旗,進退有序的大軍,歎氣道,“他還是這個性子。”
他麾下大將褚良道,“王爺,咱們怎麼辦?”
雍王看向旁邊皺眉不語的長衫文士楊長春道,“楊先生,你以為呢?”
“王爺,我等除了放手一搏,還能如何?”
楊長春苦笑。
他即使麵對瓦旦人也沒有被逼到過這樣的絕境,“全在和王爺的一念之間罷了。”
晉王大聲道,“大不了玉石俱焚,何其壯哉!”
雍王頭也不抬的道,“四弟,你舍得死嗎?”
“本王”
晉王不服氣的道,“難道真要本王磕頭不成?”
“四皇兄,留得青山在,何愁沒柴燒?”
南陵王勸慰道,“你也是飽學之士,難道不懂徐徐圖之的道理?
更何況,九弟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他說不讓你走,你要是不低頭,還真就走不了。”
“哎。”
晉王無奈的耷拉下來了腦袋。
在性命與麵子之間,他還是果斷的選擇了性命。
雍王歎氣道,“傳來下去,開城門。”
褚良著急的道,“王爺,現在就出城?
萬一”
雍王搖頭道,“沒有萬一了,他說的對,如果他想攻城,本王攔不住他的。
更何況眼前糧草不濟,本王雖自譽禦下有方,可也不敢斷定他們就不會嘩變。”
褚良默然。
他們與三和大軍打的仗,沒有一千,也有九百了,沒有一次贏過。
最誇張的時候,三和人的民夫就能把他們一個先鋒營給繳了械。
這仗越打越灰心。
但凡有一丁點的辦法,他們都不會蜷縮在城內不出。
“王爺,我們不等他們後撤十裡了?”
褚良還是忍不住道。
“有區彆嗎?”
楊長春的拳頭徑直砸向城牆,鮮血直流,渾不在意。
“是啊,有區彆嘛。”
雍王喟然長歎。
從頭至尾都默不作聲的梅靜枝突然道,“全憑雍王做主。”
林逸正背對著城牆,看著大軍撤退,突然嘭嗵一聲,把他嚇了一跳,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
沈初過來道,“王爺,雍王開城門了。”
“開城門了?”
林逸回過頭,發現平城的吊橋已經放了下來,不一會兒城門半掩,裡麵是一堆堆的裝滿泥土的麻袋和磚石、滾木。
一匹高頭大馬從不甚光亮的門洞裡出來,等出了門洞,林逸才看清了騎在馬上的人,正是清瘦的可怕的雍王。
“我的好哥哥,你這會不怕了?”
林逸大笑,隨即又看向了他身後的七皇子南陵王,“七皇兄,你也瘦了,受苦了。”
“多謝攝政王關心。”
就這麼一瞬間,南陵王連稱呼都改了。
雍王道,“事皆因我一人起,你倒不必為難他們。”
林逸笑著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玩挑撥離間這套,就不地道了吧?”
雍王直視著林逸的眼睛道,“本王說的是真心話。”
“那我信你?”
林逸朝著身後聚攏的越來越多的士兵揮了揮手道,“繼續撤軍。”
“是。”
以沈初為首的眾將轟然應命。
“三皇兄,這塞北你是必須去了,”
林逸看向七皇子和他身後的梅靜枝道,“至於二位,願意去塞北就去塞北,願意回都城我也不攔著,但是醜話說在前頭,去了安康城以後,你們就不會像以前那麼自在了,老老實實地做富家翁可好?”
南陵王聽見這話,一時間不知道做何抉擇,為難的看向梅靜枝。
梅靜枝策馬下馬,朝著雍王躬身道,“老夫年邁,不堪大用,願意隨攝政王入宮見了聖人,告致仕閒居也。
王爺此去塞北,多多保重。”
雍王拱手爽朗笑道,“將軍也多保重。”
梅靜枝再次走向和王爺身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響頭,“全憑攝政王做主。”
南陵王見此,也噗通跪下,“全憑攝政王做主!”
“都是自己家兄弟,一切都好說,”
林逸擺手道,“來人,扶老將軍和南陵王起來。”
“謝攝政王。”
這次南陵王與其外祖父幾乎是異口同聲。
“王爺,將軍,這邊請!”
沈初領著兩名軍士把南陵王和梅靜枝帶了下去。
“楊將軍,你又做何選擇?”
林逸出於好奇,隨口問了一句。
楊長春歎氣道,“筆尖上掙來的千鐘祿,劍鋒頭博換來的萬戶侯,終是一場空,臣既不願意去塞北,也不去安康城,隻想接來家小,留在此地了此殘生,還望和攝政王恩準!”
林逸笑著道,“準了。”
所謂的士為知己死,就是糊弄普通人的。
楊長春這種狠人,怎麼可能會為雍王輕易赴死呢。
“讓王爺失望了。”
楊長春這才轉頭看向陰晴不定的雍王。
“先生請自便。”
雍王說完策馬而去。
“三皇兄,等等我!”
晉王趕忙一拉韁繩,就要追上雍王。
卻不想,一道絆馬索飛過來,馬失前蹄,他直接從馬上摔了下來,灰頭土臉,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人給摁在了地上。
“請四皇兄過來。”
林逸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