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探子仔細說來,多爾袞等人聽了又實在想不出其詐降理由,很顯然,李岩此時已是走投無路了,他不戰而逃朝廷得弄死他的,又因背叛李自成在黑道也混不下去了,加上此時兵馬糧草已決,吃飯都是問題咯。
至於拖延時間,多爾袞等人也覺得不可能,等援兵,小太監遠水不解近渴,況且想去支援還得過自己這關,那還能等誰,西北的那支?同樣也在嚴密監視下院子幾十裡外估計都還不知道這邊發生了啥事呢。
而且更重要的,李岩是拖延時間,同樣是在拖延自己,畢竟時間每過去一秒,清軍主力就距離他更進一步!即便他有援兵到了但清軍主力亦到了又何懼他?這麼淺顯的道理李岩豈會不知,所以,這人應該是真正的要投降。
若不受,則拚死一戰!多爾袞嘿嘿笑了,他久聞李岩有才善謀會治兵卻沒成想還有這等血性,心下更是愛惜一分,同諸將商議後,決定接受李岩投降,於是立刻起草一份保證書又簽字畫押,並讓耿仲明代替孔有德也畫了押,交給傳令兵,囑咐以最快速度送回去。
若此事成前路則無憂,吾等亦不用急著南下,則可破香河暫居休整兵馬,至於後方明軍,則可在運河南畔布一支兵馬盯著即可,既然吾等已然突圍了,他們便無膽過河,耿仲明看的更遠一步,娓娓道來,多爾袞聽的直拍手!這方是大清入關該有的威風!
等待是極其枯燥乏味且無聊的一件事,老成如尚可喜也會不時張望更不用論小年輕的尼堪了,一會指著對麵李岩部兵馬,低聲咒罵,一會又是縱馬在周邊瞎溜達。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空陰雲不散毛毛雨不止,眼見就要晌午時,正北馬蹄聲急,尚可喜聞聲側目,嘴角往上一挑,來了!
“但願是好消息”尼堪哼了一聲,尚可喜嘿的一笑“總感覺貝勒的想要的好消息和本王不同啊”。
“你的感覺沒錯,本貝勒爺就是那麼想的!”尼堪哼了一聲,望著愈來愈近的探馬身影,臉上表情也愈發失望。
報,那探馬近前,臉上掛著欣喜“攝政王同意受降”,說著探手入懷取出那份信件交給尚可喜過目,尼堪湊過來瞧了一眼“攝政王的漢字寫的挺好看的”。
尚可喜心道你丫大字不識得一個懂個的好壞,一目十行瞧了那信,然後探手入懷取了印泥也在上邊按了手印又畫了押,便令人去對麵招呼李岩。
片刻之後李岩一行十餘人至陣前未等尚可喜開口便笑道“如料不錯應是好事成了”尚可喜大笑“若非如此哪有閒工夫邀你閒聊”說著掏出手中書信遞了過去“攝政王愛才,願與李將軍共創偉業,事急從權這是你要的保證書,至於封賞則見麵了再談不遲……”
李岩笑而不語目光在書信上掃過,抬頭瞧了瞧正北方向“從王爺遣人傳令至探馬回來用時近一個時辰……估摸著攝政王此時距離此地僅三四十裡地了”。
尚可喜不明他這話啥意思,但還是點點頭“若快馬急行用不了半個時辰便可至李將軍跟前”。
李岩嘿嘿一笑“但攝政王有輜重拖累需要保護,後又有明軍緊隨……這三四十裡地沒兩個時辰怕是來不到”。
“你儘說這些沒用的乾啥啊!此事既已定了,速去破那縣城”尼堪越發聽不懂了,不由挑眉怒喝,尚可喜卻聽出些不對勁的味道,隻是尚且不太肯定。
“怎麼會是沒用的話呢,隻是你愚笨聽不懂罷了”李岩淡淡一笑“在下的意思是若咱們兩軍廝殺,攝政王想來打援至少要兩個時辰後,到那時早就分出勝負了!”
哈哈哈,尼堪大笑“用不了兩個時辰,最多隻需兩個衝鋒你麾下的那些奴才們便會成為肉泥”說著突然皺眉道“你此話何意?說好了投誠難不成要反悔?”
“他沒有要反悔”尚可喜臉色怒氣漸重“因為從頭到尾他就沒想過要投誠,如此這般隻是要拖延時間,對不對李岩!”
麵對尚可喜的怒喝,李岩依舊一臉淡然“薑是老的辣啊,尚匹夫,你是否從頭到尾就沒信過本將會投降!”
李岩突然稱其為匹夫,但凡有點腦子的都知道要撕破臉了,隻是事發太過突然尼堪甚至都反應不及,不是聊的好好的麼。
“你這賊子敢呼本王匹夫……”尚可喜大怒,李岩呸了一聲“即便吾為賊亦不過家賊,你這匹夫卻好好的大明人不做,甘為韃子做狗做奴才,你對得起你列祖列宗麼”
尚可喜最忌諱彆人提這茬,拔刀怒吼道“逞口舌之快一時爽,但本王現在馬上就要悔恨終生,李岩你以為拖延了時間又能等來什麼天兵天將,實不相瞞你心中的大英雄小太監此時還蒙在鼓裡做春秋大夢呢,你準備受死吧,沒人救的了你”感覺受辱又被戲耍的尚可喜當真是動了真火,恨不得一刀就把李岩劈死!
哪知李岩哈哈一笑“但誰告訴你本將等的是小督主!”
尚可喜和尼堪一怔,正欲喝問,哪知李岩身邊親兵突然張弓偷襲,兩人大驚在親兵掩護下調轉馬頭急往陣中急奔,身後猛然間傳來密集的戰鼓聲,明軍竟然率先動手衝擊。
以卵擊石,螳螂擋車他們是不要命了麼?尚可喜一邊打馬狂奔,一邊傳令迎戰,心中卻隱隱不安,李岩說等的不是小太監,那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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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李岩等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