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明錄!
常揚威的情緒終於宣泄的差不多了,從嚎啕大哭到低聲啜泣,常宇將他拽到他草堆裡躲風雪,一邊安撫道,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叔公讓你到這苦寒之地來曆練你可知為什麼?
為了揚常家之威,為了揚大明之威,常揚威抹了一下眼淚,抿著嘴挺了挺背,常宇微微點頭,這便是你名字的由來,是叔公之願,亦是常家之願!
嗯,常揚威用力點點頭,將來我也像常哥兒你一樣,成為一個大將軍!其實常揚威此時並不知道常宇是個太監,常家人對常宇的身份保密至極,更不會在小孩子跟前提這些隱秘,不過常宇也沒刻意的對他隱藏掩飾,對章碧雲他們家來說能隱藏的了,但對於在軍中的常揚威便隱藏不了,最多到明天常揚威便會從彆的士兵口中得知來的那個少年將軍就是大明東廠督公,是大太監,而那個大太監則是他的大侄子,至於他內心會有什麼觸動,那就不得而知了。
風雪更緊,草堆裡常揚威和常宇並肩蜷縮著,小叔,你知道叔公為什麼要讓你揚咱常家之威麼?你知道咱常家當年多威風麼?
常揚威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父親跟俺說過,咱祖上開平忠武王是大明開國大將,是跟著太祖皇帝打天下的,率兵十萬所向披靡,人稱常十萬,先封侯再封公後來還被追封了王呢。
常宇歎了口氣“對,開平王,鄂國公,上柱國,咱常家當年威風不下中山王,可如今中山王之後還是魏國公,咱常家呢,嘿嘿懷遠候”。
“那為什麼咱常家變成了侯了呢?”常揚威已到了好奇的年紀,忍不住問道,這種問題他之前想不到問,問了常延齡未必會在他這個年紀告訴他。
常宇當然知道為什麼,也會講給他聽。
大家都知道徐家是大明第一家族,朱家的第一外戚,卻少有人知,其實常家才是老朱欽點的第一外戚。
第一外戚本來是馬家,也就是馬皇後他家,可是馬皇後是孤女,沒家族便沒外戚,所以競爭者便成了徐常兩家,因為這徐常是老朱的左右臂,開國的最大功臣。
可為什麼說常家是老朱欽點的呢,你看看老朱給太子朱標選的太子妃是誰家的就知道了,沒錯,常遇春的女兒。
而徐達的女兒嫁的老四朱棣。
假若假若朱標沒那麼早死的話……朱老四是沒機會當皇帝的,
假若常太子妃沒早死的話……也輪不到朱允炆當皇帝,而是常太子妃所生的老三當皇帝!
常太子妃給朱標生了倆娃,一個是老大但早夭了,一個是老三,但因為常氏是太子妃,所以老三也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
因為老二朱允炆是次子,是一個偏妃生的,可是常太子妃死的太早了,朱允炆他媽便被立為正妃,所以他又理所當然成為了嫡長子,坐了皇位!
也就是因為朱標和常太子妃死的太早,讓常家將第一外戚拱手相讓了,但讓常家真正日薄西山的人,還是朱棣。
常遇春兩個兒子曾經也是一門兩國公啊,加上娘家人是藍玉,當年勢力也牛逼的很,長子常茂打仗勇的一匹很得老朱欣賞,但這貨太作了,最終被流放處死,後次子也因罪而死。
但因明史資料欠缺或人為篡改,導致很多人物史料存疑太多,即便是像常家這種開國功臣,史料也有很多缺失,很多事都成了謎團。
比如常遇春其實有三個兒子,三子常森隻留姓名,生平不可考,去了哪,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有野史說避朱棣隱山西去了,現在山西的常氏便是其後。
又比如,常茂當時被流放龍州真的無後麼,但當時可是有他真死假死桉的,害的老朱都發兵要去攻打了,所以當時是真死了還是假死了,已無從考,且野史說其後代繁衍甚盛。
至於次子常升之死,史料也是一筆代過,說卒。
怎麼死的也存疑,有說牽扯藍玉桉為老朱所殺,有說是其堅定擁護朱允炆,為朱棣所殺,畢竟朱棣登基之後就刻意打壓常家,常家的國公爵位被剝奪了,後代被流放了,百年之後平反也隻是個懷遠候!
反正常家當時真實的境遇,早已不可考了,留下的都是各種猜測。
“所以是皇帝將咱家的爵位拿走了的麼?”常揚威一臉凝重,看著外邊的搖擺的燈籠發呆。
“爵位本也是皇帝給的”常宇澹澹一笑“當年咱祖上能位極人臣,靠的一身打仗的本事,後代沒守住那是後代無能,但並不是所有的後代都無能,祖上能做到的事咱們也能做到,將來常家能否拿回失去的爵位就靠你了!”
啊,常揚威一臉為難“我能行麼,倒是你才是最行的,父親說了,你打仗可厲害了,韃子怕你,那些賊寇也怕你,誰都打不過你!”
常宇笑了笑“我隻會打仗,但不會做官也不能做官,而你將來卻有機會,既能打仗又可以做大官,再說了你是咱常家嫡係嫡長子,將來的國公的位置非你莫屬了”。
常揚威似懂非懂,看著常宇問道“你什麼不能做大官?”
常宇並沒有回答他,而是問“這裡的人知道你身份麼?”
常揚威搖搖頭“祖將軍不讓說,俺也不會說的額,便是他的那些家將都不知,他們教導我時很嚴厲,但也沒欺負我,想必是祖將軍交代過了”。
“不知道就好,你也不用聲張,大丈夫不要仰人之勢,要學會忍耐要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常宇諄諄教導“將來會有人給你說起我,無論他們說什麼,你聽著就好,一切放在心裡頭不要聲張”。
常揚威用力點點頭,又問“我能經常見到你麼?”
“這個冬天,我一直都會在這兒,不過明兒你可能要跟著祖將軍回寧遠了”常宇摸了摸他頭,常揚威不懂“聽說這邊在打仗,祖將軍為什麼要回寧遠”。
“因為在這兒他最大”常宇笑了笑,他知道常揚威聽不懂,但他也沒必要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