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了一眼桌上的剩下的飯菜,又看了一眼柳綿綿的飯碗,皺眉道“你就吃這麼一點?”
柳綿綿想到他說自己瘦,還有那要什麼沒什麼的話,耳根微微紅了紅,語氣不太好“我吃多少,也與兄長沒有太多關係吧!”
柳星河被懟,一臉的莫名其妙。
離開的時候還好端端的,怎麼這麼快就變了一副臉?
綠柳在一旁岔開話題,問道“公子可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柳星河肅了臉色“我剛才翻到後院去看了看,莊頭這一家子也在吃飯,你們猜他們吃的什麼?”
小明流著口水“燒雞烤鴨醬豬蹄?”
柳星河搖搖頭“都不是,他們在吃野菜,喝稀飯!”
而且一大家子這麼多人,就吃一大鍋稀飯,那飯裡飯粒子很少,怕是一勺子下去,都挖不出幾粒米。
柳綿綿皺眉“如此看來,這王莊頭倒是沒有騙我們,如今莊子裡的確是境況艱難,他招待我們的,都是極好的東西?”
柳星河看了一眼桌上已經冷掉的飯菜,回道“我剛才在這家裡各個屋子偷偷逛了一圈,發現所有女眷的梳妝台上,都沒有看到什麼值錢的首飾!”
要說這莊頭的位置比之高門大戶的管家自然是要差很多。
但是在莊子上,卻也是個肥差。
隻要稍加運作,每年也能得不少油水。
彆的不說,這莊頭夫人有幾根銀簪子,又或者是有個把能傳家的金手鐲,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可以說,他應該是整個莊子裡最富裕的人。如今連他都窮得叮當響,可以想見莊子裡的其他人都是個什麼光景。
柳枝微微張著嘴,臉上帶出幾分愧疚“竟是真這麼窮,我之前倒是錯怪他們了?”
柳星河勾著唇,笑了笑“彆這麼記著下結論!”
他說完這句,瞧了柳綿綿一眼。
柳綿綿哪裡不知道,他是存了心思想看看自己是不是感覺到了一些貓膩。
她將脊背挺直,不疾不徐的道“之前西山子爵從未盤剝過這個莊子裡的佃戶,莊頭應該有不少家底。就算是去年遭災了,哪怕顆粒無收,按理說用那點家底保一家人吃喝不成問題!”
“何至於就落到要吃野菜喝稀飯,一點值錢東西都沒有的地步?”
柳枝的眉頭皺的更緊“小姐您的意思是說,他們這是在做戲?”
或許是之前王四回村的時候通知過,所以故意做出窮樣子,就是為了應付主家?
柳枝之前在柳府和宮中許多年,見過那些刁奴為了應付主子,可是什麼心思都能想出來的。
柳綿綿搖搖頭“不見得就是如此,再觀望一番才知道,這兩天咱們都要小心一點!”
席麵是王莊頭帶著大兒媳婦莫氏來收的。
莫氏一見桌上的菜沒吃完,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雙眸中露出渴望的光,再瞧她麵色蠟黃,眼眶發黑,的確像是許久沒有吃飽過的人。
柳綿綿喝了一口莫氏端上來的粗茶,狀若不經意的問道“王莊頭,我瞧著上回的花名冊上,您夫人還是在的,今日怎麼沒瞧見她啊?”
按理說,她這個主家到來,作為女眷,應該是莊頭夫人出麵接待一番才是。
王莊頭做了這麼多年的莊頭,不可能這點禮數都不知道。
她這問話之後,明顯感覺王莊頭的身體僵了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