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鈞拽住沐妧的手臂,呼吸都是痛的,淚水滑落“長公主,怎麼可以如此狠心決絕?長時間的相知相識,相濡以沫,長公主便一點也不願意相信我?”
沐妧雙手緊握“皇上覺得若非有以前的恩情舊識,今晚我會放過你嗎?”
豐鈞慘笑“這麼說來長公主算是對我手下留情了?”
見沐妧沉默不語,豐鈞接著說“長公主可知世間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
沐妧微微垂下眼簾“皇上走吧,多說無溢,何苦勞累?”
豐鈞“便是所做的事情被最在乎的人誤會,不被認同!”
沐妧“皇上覺得說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豐鈞看著沐妧倔強的雙眸,輕輕一吻“記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否則這人間於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走了,早晚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苦心,我所做的一切。”
身邊的熱源消失,沐妧的淚水無聲落下,看著空洞洞的門外,寒風獵獵,將那人的最後一絲氣息也吹散了,留下一屋冰冷。
他做這一切怎麼可能是為了她?
豐鈞的身影快如疾風,冰冷如刃的寒風刺骨刮臉,但遠沒有心中的疼痛來得強烈。他雖然已經預料到了沐妧的態度,但實際觸碰中,卻無法承受。
行到城門樓上時,豐鈞如燕的身影一頓,見前方的樹林之中大吉站在榕樹的肩上,一樹一雞站在一棵大樹稍上,遙遙相對,隻一眼便知曉對方的心思舉動。
豐鈞順著一股寒風而下,幾個呼吸間便到了榕樹大吉麵前,身上的氣勢陡增,在這一刻毫不掩飾,讓天地為之變色。
大吉渾身氣得渾身哆嗦,想起過往他還曾撮合沐妧與大魔頭的姻緣,更是氣得要吐血了。
“掩飾真深,你怎麼不繼續偽裝下去了?”
豐鈞神色如常“我若繼續偽裝下去,將一事無成。我和沐妧必定會重蹈覆轍,且會更甚,灰飛煙滅,將永無在一起的可能。”
榕樹與大吉的臉色一變,話音幾乎一同而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豐鈞“想致我和沐妧於死地的人少嗎?”
大吉腦袋欲爆炸開花,蹭蹭冒煙“沐妧的這次轉世,隻有幾個彆關心的人知道,其餘的人,包括天帝天後也不知曉。相反,你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不惹人注意都難!”
豐鈞冷道“現在的曆史軌跡與冥冥之中相應,本就這般動靜,奇豈會惹人注意?你方才所言沐妧的這次轉世無人知曉,便可百分之百肯定?”
大吉一怔,後怒氣漸消“你這麼說有何依據?”
榕樹輕嗤,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大吉“人家連自己的轉世身的曆史軌跡都一清二楚,何況是其他的事情?”
大吉怒瞪著榕樹“現在是一致對外,你衝我發什麼火是幾個意思?”
榕樹告饒“好了,我知道了!”
娘的,腦袋都快被氣蒙圈了。
後看著豐鈞“你突然發難,是發現了什麼對沐妧不利的事情?”
豐鈞見一雞一樹神情傲然憤怒,卻也沒有被衝昏了腦子,忘記最重要的事情,道“已經有人行動了,事過千年,如白駒過隙。”
“難道你們還想讓沐妧重複前九生九世的覆轍,但這一次覆轍,連輪回也不可能!是生死道消,神形俱滅,魂飛魄散!這也是你們想看到的結局?”
榕樹怒道“不要危言聳聽,由天帝天母在,誰敢對公九公主出這樣的毒手?”
大吉咬牙“沐妧此時雖還是一個凡人,但一般仙術也奈何不得,且沐妧吸食了九幽綠芒,長生不老!所以你說的這種情況根本不會發生,想嚇唬誰?”
豐鈞冷笑“我說的這種情況若不會發生,你也不會將沐妧的魂魄留在這大遊境內,而非是仙界了?自欺欺人會害人害己,隻有做好最壞的打算,或許有成功的把握!”
榕樹“說了這麼半天,你還不是想用我們的力量來達成自己的目的?告訴你沒門!”
大吉接著道“原來你的目的是在這兒啊,我說你是一個霸道的性子,怎麼會突然好聲好氣地說起話來了!”
“沐妧的悲劇就是從遇見你開始的,你若離開,不再糾纏,痛苦怎會延伸到九生九世,到現在還未停止?”
豐鈞幽暗的目光似是帶著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大吉說完話,有些心虛。他說的對,沒錯,哪來的心虛感?
豐鈞“原來你一直這般以為,所以一直阻止我和沐妧在一起?從九生九世所發生的事情總結,難道你一點也沒看出來有何變化?枉你將沐妧看得最重!”
大吉炸毛,恨不得立即衝上去咬豐鈞幾口,滿臉開花,怒道“裝神秘打擊我也沒用,說的天花亂墜更沒用,絕不會同流合汙,成為幫手陷害沐妧!”
榕樹看著神情始終沒有多少變化的豐鈞“說廢話是浪費彼此時間,將實證拿出來,至於如何決定是我們的事情!”
豐鈞右手一甩,一疊被銀光包裹的紙張從空中飛來,榕樹與大吉看著那一疊紙張,心裡隱隱有不好的預感,若真如豐鈞所言,那麼接下來的事情該怎麼做?
去幫大魔頭搶走沐妧,這世間還有比這更悲催更憋屈的事情嗎?
大吉撲騰著翅膀將紙張握緊,後落在榕樹的肩上,榕樹急道“打開看看!”
豐鈞“我不強求你們什麼,也知你們一心為沐妧打算,軍中還有事情,我先回去了。”
榕樹“等等,我有事情要問你!”
豐鈞停下腳步,榕樹握緊雙手“真正要害沐妧飛灰湮滅的人是誰?”
豐鈞“目前還不十分確定,但在所收集的每一樣證據皆有所指證,你們看一下,也許在這一方麵比我了解的要多,看得也更為通透,畢竟你們同是天界的人。”
說完,豐鈞的身影融入到夜色之中,瞬間無蹤。
大吉瞪大雙眼“這人瘋了,居然在人間動用魔族之功?你妹,怎麼沒有遭到反噬?”
榕樹“彆鬨了,你將紙張打開,我們看一下,核實一下大魔頭所查的事情是否屬實?”
大吉“不公平,為何大魔頭違反天地之道不會受到反噬,而我一旦動用仙術便會被反噬得死去活來?這蒼天也是看人下菜碟,不敢與大魔頭硬抗啊!”
榕樹恨不得拍開大吉的小腦袋,看看裡麵裝的都是什麼,道“大魔頭用的是人間的功夫,不是魔族之功,又怎麼會遭到反噬?”
“依大魔頭的說法,沐妧最大的敵人並非是來自魔族,而是在天上。據我們所知沐妧身為九公主在天上時並沒有得罪過誰,那麼動手的人是誰?”
“我回來了!”
一個時辰後,大吉從門外飛進來了,見沐妧還睜著眼,精神抖擻的,不禁有些發怵,出門太長時間,不會引起沐妧的懷疑了吧?
沐妧抬起發酸的雙眼,盯著大吉“你出去做什麼了?為何會這麼晚才回來?”
大吉跳到床上,將腹內早已打好的草稿說了一遍,道“你不知道,榕樹那家夥有多煩人,想要修煉成仙,又不想苦下功夫,尋找捷徑,可是哪有啊?”
大吉說了半天,沒等到沐妧的回複,卻等來了榕樹的大罵我說我怎麼打哈氣,原來真的是你在背後說我的壞話?你明知我的心事,不幫著我也就算了,還要說我的壞話,覺得沐妧對我的印象太好了?
咯咯···我總要為自己這段時間的空白找借口吧,除了你,還有什麼好的借口?
榕樹更加憋屈,心底升起無儘的怒火,卻偏偏發泄不出。
豐鈞一個人就能將他的安寧全部攪亂,現在還來了一個添亂的大吉,可想而知這不是結束,也許是剛剛開始。
大吉心中更虛了,還有一點怕怕,挪到沐妧麵前“你怎麼突然不說話了?難道是我做錯了什麼?”
沐妧麵無表情“你覺得是你做錯了什麼?”
大吉“就是回來晚了,讓你擔心了!我保證下次沒有了!”
沐妧倒頭躺下,扯著被子蓋在頭上,不理說謊的大吉,心猶如貓抓一般疼癢,這些人在打著為她好的幌子卻瞞著她。
大吉一個激靈,僵住了,沐妧今夜的態度不對啊?但一時摸不著頭緒,不知從哪兒說起。
一人一雞中間隔著一條被子,卻如同隔著一個世界。
天未亮,鵝毛大雪落了半夜,外麵銀裝素裹,被冰雪覆蓋,潔白一片,掩藏了一切的顏色。
戰鼓敲響,轟擊在每一個人的心頭,防備不及,從睡夢中驚醒,拿起武器便趕往城門樓,心底升起無數疑惑驚慌。
豐國昨日才攻陷融州城,整頓城物,預備軍資,疾行趕路,也不該如此兵貴神速。即便快馬加鞭也要大半天時間才會到達瞿城,這豐國的人是妖孽嗎?
沐戰封幾乎一夜未睡,一身金色鎧甲,在眾人的擁護中來到城門樓,居高臨下的望著坐在豪華戰車之中,裹著華貴黑色大氅的豐鈞,身上的威嚴,在舉手投足間顯露無疑。
這與在京都城中的溫潤無害清冷的質子氣勢完全是兩個人,這爐火純青的演技能上天入地,騙得過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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