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的，士兵們還穿著淡薄的軍裝。
一雙破草鞋，更是從四川一直穿到了淞滬戰場，穿到了現在。
好在，之前連戰連捷，虎賁團繳獲了不少物資。
讓得他們的條件得到稍稍改善。
人人都穿上了溫暖厚實的衣服，也換上了合腳的軍靴。
所以，不管是白刃拚刺，還是槍法，剛剛加入虎賁團的鬆江保安大隊，以及那些川軍士兵和東北軍士兵，都是遠不及日軍的。
當鬼子逐漸掌握巷戰的技巧後，局勢立即開始逆轉。
而四營長劉嶽的傷退，更是讓守軍原本就極為不利的處境更加雪上加霜。
不到半個小時，四營負責防禦的街區，就丟失了一大半。
二營、三營防禦的左右兩翼街區，也跟著受到波及，不得不向後收縮防區和兵力。
其間，楊靖也一直在狙殺敵機槍手、擲彈兵、炮兵，以及各基層指揮官。可僅憑他一個人的力量，在沒有和大部隊聯動的情況下，依舊難以挽回整場敗局。
隨著鬼子大軍的推進，楊靖所在的狙擊陣地已經凸於敵前。
他不得撤了下去，跟隨部隊一起向後撤退。
“轟！”
“轟轟！——”
果然，他剛撤走沒多久，幾枚炮彈就先後落在他藏身的那棟樓房頂上。
原本就搖搖欲墜的樓頂，又坍塌了好大一片。
…………
回到指揮部後，楊靖立即將馬海峰、耙耳朵，以及趙鴻等幾名留守軍官召集了過來。
楊靖冷俊的目光環視一圈後，將他在狙殺敵重點目標時，觀察道的情況簡單講述了一遍：“這次的鬼子指揮官，明顯是一名深諳巷戰精髓的家夥！
且他們還動用了大量戰防炮和重機槍。
每占領一個製高點，鬼子就會立即架起重機槍和戰防炮，對我軍其他狙擊火力點進行反製！
所以，我軍的狙擊火力點根本沒有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楊靖是虎賁團的團長，不可能一直當神槍連的連長，所以他專門選拔了一名副連長，在他不方便的時候，可是率領神槍連獨立作戰！
而猴子，就是楊靖挑選出來的副連長。
猴子不僅槍法入神，且為人機靈，具有一定的偵察兵功底。
之前猴子主動請纓，擔當東城門的偵察哨，更是在楊靖心裡留下一個非常不錯的印象。
這種有能力，又無懼生死的士兵，哪個長官都喜歡。
楊靖當然也不例外！
所以直接破格將他從一個班長，提拔到了神槍連副連長的位置。
聞聲，猴子便忍不住耷拉著腦袋，歎氣道：“哎！都怪我們的槍法不及鬼子，很多時候我們甚至還沒來得及瞄準和扣動扳機，鬼子的子彈已經先一步打了過來。”
“是啊！鬼子的槍法實在太厲害了！不管是精準度，還是出槍速度，都要遠強於我們！”
其餘神槍連將士紛紛跟著出聲，言語間儘是各種無奈和不甘。
見眾人士氣低落，楊靖鼓舞道：“這些不怪你們！小鬼子都經曆了嚴格且長期的軍事訓練，他們的平均射擊水準，都已經達到或超過了你們了！
所以，你們沒有發揮出應有的作用，也在情理之中。
等戰鬥結束後，你們再加緊訓練，趕上並超過小鬼子就是了！”
參謀長馬海峰看出情況的嚴重性，問道：“團座，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楊靖嘴角露出一抹冷峻的笑容：“鬼子的實力，我們已經基本試探出來！
現在，該我們發起反擊了！”
“反擊？”
馬海峰、耙耳朵，以及趙鴻等人皆是一愣。
楊靖點了點頭道：“是的！反擊！奪回我們失去的防區，替那些戰死報國的弟兄們報仇雪恨！”
見楊靖將目光定格在自己臉上，耙耳朵忍不住身體一挺，問道：“團座，是要讓我炮營參戰了嗎？”
“是的！”楊靖再次點頭，隨後看向馬海峰，沉聲道：“參謀長，四營長劉嶽重傷昏厥，四營不可沒有部隊長，所以暫時由你兼任代理四營長和代理一營長！”
“是！”
馬海峰身體一挺，轟然領命。
楊靖又對耙耳朵道：“耙耳朵，現在我命令你立即率領炮營，配合四營、一營，以及神槍連發起反突擊！”
“是！”
耙耳朵重重點頭。
說此一頓，楊靖繼續道：“參謀長，這一次反突擊，我們每占領一個製高點，你們就要在上麵架起重機槍，以及擲彈筒，明白嗎？”
原本，楊靖也想像小鬼子那樣，在製高點上麵架戰防炮的。
可是目前虎賁團並沒有這玩意，所以他隻能退而求其次，改用擲彈筒來代替。
不過等這一戰結束，他們就有戰防炮了。
“是！”
馬海峰再次挺身領命。
“行動！”
“是！”
見楊靖沒有給自己安排任務，輜重營營長趙鴻有些急了，忙問道：“團座，我們輜重營……”
不等趙鴻說完，楊靖就打斷道：“你的輜重營作為預備隊留守後方，以備不時之需！”
“這……好吧。”
……
隨後，楊靖便帶著神槍連的老兵們出了門。經過之前的戰鬥，神槍連的將士，已經隻剩下不到30人。
楊靖一邊向前推進，一邊抓緊時間說道：“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神槍手，你們除了需要具備百步穿楊的槍法之外，還要學會在各種惡劣的環境中隱匿自己的行蹤。
簡單一點，就是要活下去！
因為隻有活著的神槍手，才能對敵人造成威脅！
好了，時間緊迫，多餘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也沒有時間跟你們細說！
待會你們一定要留心觀察我的戰術動作！”
如果時間允許，楊靖當然會仔細訓練神槍連的這些老兵。但遺憾的是，現在楊靖最缺少的就是時間!
所以，他隻能在實戰中訓練他們了！
好在凡事有利必有弊，有弊也必有利！實戰練兵的代價雖然沉重，但效果更好！
猴子已經意識到團長楊靖是要教他們狙擊的戰術動作，輕聲回應了一句後，立即回頭對身後的20幾名老兵大吼道：“全體都有，跟緊了！”
說話間，楊靖已經穿過中央銀行大樓前的空曠街道，進入到雙方反複爭奪的街區。
楊靖緊握手中的莫辛納甘狙擊步槍，回頭對猴子等人示意了一下，旋即腳下用力一蹬，一個墊布整個人便敏捷如猿猴一般，輕鬆跳上了一堵斷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