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思成是楊展的小舅子,皮白肉嫩的公子哥一個,楊展本來想帶他來一次沒有風險的出征,換點軍功,日後也好提拔重用,堵住家裡母老虎的嘮叨之口,卻不想遇到這麼蹊蹺的事情,於是不等楊展召喚,自己就急匆匆的找上門來了。
先鋒官擅離職守,乃是大罪,就算當場砍了腦袋也無人敢說什麼,於是楊展臉一寒,有些惱怒起來。
牛思成也不想啊,他穿著亮閃閃的鎖子甲,身披大紅披風,頭戴鐵盔,盔頂還插著一根漂亮的孔雀羽毛,配上白生生的俊俏臉龐,倒不失一副好皮囊,迷死了不少婦女,但這當口也顧不得軍紀如山了。
“姐夫,我手下斥候已經派出二十個,一個也不見回來,前麵一定有埋伏,不能再走了!”他心急火燎的大聲道。
楊展恨不得抽他一巴掌,冷冷的喝道“胡說什麼?軍中不得亂叫,應以官職相稱。”
牛思成對這姐夫有些懼怕,連忙改口“軍門,先停止前進吧,如果前麵真有不對,後悔就來不及了!”
楊展臉都黑了,恨鐵不成鋼的怒道“前方敵情未明,你就亂我軍心,你這樣子,如何托付大事?大軍一停,難道就在這山裡站著發呆嗎?你用腦子想一想!”
行軍打仗,最忌諱軍心混亂,心氣一亂,就會成為潰兵,任你大羅神仙也招呼不住。牛思成喃喃的不敢說話了。
楊展怒哼一聲,韁繩一提,低聲罵道“不中用的東西!走,我親自到前軍去看看。”
說罷,縱馬引著一隊親軍往前奔去,牛思成連忙跟上。
中軍與前軍相隔五裡,騎馬頃刻間即到,到了一看,牛思成的前軍居然已經放慢速度,緩緩的蝸牛一樣慢慢行進。
楊展大怒,牛思成他不能打,幾個副官千總還是能打的,他提起馬鞭,就要下令把幾個牛思成的幾個帶兵手下綁起來施以軍法,卻聽到前方有人高聲喊叫“有探馬回來了!”
楊展一聽,放下馬鞭,帶著怒氣叫道“讓探馬上來!”
親兵排開通道,一個斥候從遠處奔來,到了近處滾鞍下馬,疾步來到楊展馬前,單膝跪地喊道“軍門,前方十裡開外,有山穀狹窄,穀名黑山穀,穀外有土兵列陣,立有大盾,持有弩箭防守。”
果然有埋伏!
牛思成臉色煞白,楊展也眉頭皺起,出聲問道“土兵有多少人?”
斥候應道“標下在穀口轉了一圈,看到櫓盾有上百麵,盾後人數不祥,持有弓弩的土兵有數十人。”
楊展愕然,問道“數十人?百麵盾牌?”
斥候道“是,那數十人用弩箭射擊,標下急忙返身逃避,才沒有被箭矢所傷。”
“沒有騎兵追你?”楊展有些不信。
“沒有。”斥候道“標下觀設伏的土兵,似乎沒有馬匹。”
“山穀中呢?有沒有發現兩側山上有人設伏?”楊展又問。
“標下在山穀間慢慢走過,刻意觀察了兩側山上,沒有發現有埋伏的跡象。”斥候答道。
楊展聽了,低頭思索了一會,旋即哈哈大笑,粗聲道“哈哈哈,秦良玉老婆子,妄想用疑兵計框我,卻不知本將身經百戰,什麼陰謀詭計沒見過,這出空城計,能騙過我?”
牛思成還沒明白,不過見姐夫如此歡喜,想必一定知道了什麼,連忙問道“姐……哦不,軍門,莫非那黑山穀中並沒有多少人?”
楊展哼聲道“秦良玉如果真有重兵設伏,一定會殺儘我軍斥候,遮蔽戰場,怎麼會讓人活著回來報信?她這是想誆騙於我,假裝埋伏有重兵,讓我等知難而退,如此區區拙計,怎麼會騙到我?”
“而且她畫虎不成反類犬,數十個弩手,百麵盾牌,就想偽裝成重兵,哪裡能成?反而被我探知了虛實,諒她櫓盾之後,有上千人馬,那又如何?光是你前軍就有三千虎賁,掃清她那些土雞瓦狗易如反掌,有何懼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