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工程師!
儒衫男子如此醒目,在空曠的碼頭上隔得老遠就能看到,李過三人立在船頭想不看到都難,
高一功麵色一變,一迭聲的連下幾個命令,座船旗杆上連發旗號,有十餘艘哨船見了旗號後向前後江麵飛馳而去,偵查是否有異狀。
同時多艘戰船圍了上來,如臨大敵,將中軍座船護在當中,盾牌手湧上甲板,將三位主將護在盾牆後麵,以防不測。又有許多弓手弩手鳥統手湧到船邊,靠在船舷上,瞄著岸邊,隨時準備s擊。
八萬大順軍緊張的注視著白帝城碼頭,靜靜的等待著一聲號炮,然後伏兵儘起的場麵。
江風吹拂,在水麵上泛起一陣波紋,數萬人似不存在一般,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有白鷺由江麵掠起,從船隊與碼頭間飛過,長鳴一聲,直衝雲霄。
李過的目光隨著白鷺起伏,在江水上劃過,移到碼頭,然後定在了儒衫男子身上。
儒衫男子麵容俊朗,劍眉星目,看年紀,不過雙十弱冠,卻顯得無比沉穩,視江麵上無數戰船如無物,一邊喝酒,一邊笑吟吟的看著李過。
隔著數百步的距離,鳥統勁弩都無法s到彼此,李過推開擋在身前的盾牌手,不悅道“驚慌什麼?碼頭上那人一人而已,他都不怕,我怕什麼?”
高一功道“須防備萬一,此地開闊,有冷箭s來就不妥了。”
李過曬道“隔著數百步,什麼箭手能如此神力?叔叔多慮了,盾牌護身反而顯我畏懼,都撤了吧。”
他凝目打量著碼頭上的儒衫少年,奇道“此人膽魄無邊,竟然敢獨自一人坐視我大軍湧至,不知是何人?”
賀珍看了看碼頭邊上停靠著的十艘貨船,有些遲疑的猜測道“碼頭上的船都滿載貨物,數目也與懸崖白布所寫的糧船數量一致,莫非此人就是夔州總兵王歡?”
李過目光上移,看到了高杆頂端飄揚的旗號,那一個個鬥大的字隔著這麼遠依然清晰可見,尤其是那個“王”字,更是比其他的字還要大上幾分。
“看來就是此人了,卻沒料想到此人竟如此年輕,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吧?不知夔州總兵的名號是誰人封的。”李過手按腰間長刀,微笑起來。
高一功曬道“誰封的?說不定時這小子自己給自己封的官兒,反正這山嶺之地,沒人來管,那些土匪山大王自封什麼元帥大將軍的多了去了,封個總兵算什麼。”
他這麼一說,幾人都笑了起來,氣氛為之一鬆。
是啊,看來碼頭上的毛頭小子在故弄玄虛,不知出於什麼目的,在這裡擺了個貌似空城計的姿勢,想吸引李過等人的注意。
“既然是個山賊之類的,咱們就彆管他了,前麵路還長著呢,驅船過去吧。”賀珍笑道。
他的話音剛落,卻見碼頭上的儒衫少年站了起來,走了幾步到了江邊,張口高聲吟唱起來。
“風從龍,雲從虎,功名利祿塵與土;
望神州,百姓苦,千裡沃土皆荒蕪;
看天下,儘胡虜,天道殘缺匹夫補;
好男兒,彆父母,隻為蒼生不為主!”
聲道清澈,揚於江麵,回蕩與兩岸山壁之間,數萬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李過等人原本已經不再注意他,這詩歌一出,立刻又轉臉看了過去。
王歡身著白衫,衣袍帶風,抬頭遙望著漸行漸遠的李過座船,一手置於胸前,一手背於身後,與看過來的李過隔著江麵對望,神色凜然。
伴著王歡的歌聲停止,一聲雷鳴般的爆炸在船隊前方遠處江麵上響起,爆炸聲如此響亮,讓船隊中的幾萬人都短時失聰,同時巨浪驟起,江水顫動,靠的近的幾艘哨船被掀翻,就連李過等人的巨舟隔得老遠,都晃蕩了起來,船上眾人立足不穩,全都摔倒在地,滾做一堆。
李過大驚失色,慌忙爬起,高一功大聲喊叫著,催促士卒站起來防備。
“有埋伏!”高一功大喊著,額頭上汗都冒出來了,剛剛的爆炸如此厲害,半邊江水都在翻滾,如果靠得近一些,怕是整個船隊都會翻到河裡去喂魚,著實可怕,不知道用了多少炸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