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桌的人都被他突然的發難鎮住,或驚恐,或惶然,或者詫異失神,一時無人作聲。
王歡的聲音悲憤,怒火滔天:“晉地群醜,本公就想問問,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賺的每一分銀子,其實都是韃子從遼東官倉百姓手裡搶去的?你們收的每一份賄賂,都是韃子搜刮的大明血汗?這些錢,你們他媽的用得舒坦嗎?就不怕有報應?”
薑家兄弟勃然變色,猛然站起來,王歡不待他們有所舉動,雙手一拂,將滿桌的菜盤子“嘩啦啦”的掃了一地,將兩個包袱推到中間,喝道:“這裡麵的,就是從範家、王家取來的賬冊,裡麵內容可謂精彩紛呈,鐵證如山!那一天那一月,送了多少出去、得了多少回來,記得清清楚楚,二位家主,你們可請得的好賬房啊,沒有他們,本公還弄不清楚你們到底賺了多少黑心銀子!”
兩個晉商直勾勾的看著包袱,包袱包得不嚴,可以看到,裡麵的確滿滿的堆著一層層的簿冊,兩人失聲道:“不可能!這些東西都藏在密室裡,旁人進不去,你、你、你怎麼……”
話一出口,兩人頓覺不對,趕緊閉口,王歡一隻腳踏在椅子上,冷笑道:“怎麼得來的是不是?你們這麼貪心,下麵的人難道會有好貨?會為你們豁出去命去保守秘密?”
兩個晉商頭上冷汗直冒,手腳發抖,指著王歡,顫著嘴唇結結巴巴:“你、你、你汙蔑!這不、不是我、我們家、家的東西……”
王歡冷然一笑:“這可由不得你們說了!”他揮一揮手,又道:“薑總兵,你想去哪裡啊?”
李廷玉和李定國已經取下了弩弓,扣弦上箭,對準了站在桌子後麵的薑家兄弟。
薑瓖從王歡發怒的那一刻起,就察覺不對,開始朝門邊挪去,這時刻見勢不對,立刻抄起椅子擋在麵前,口中狂喊:“來人、來人!”
門外毫無聲息,仿佛薑瓖在對著空氣呐喊。
李廷玉壓抑了好久的情緒這時刻才釋放出來,哂笑著道:“叫什麼叫啊?你的人早就被解決了,這酒樓裡外上下,都是涼國公的兵,你喊誰呢?”
薑瑄是個悍將,怒目喊道:“王歡,你可想好了!你要動我們兄弟,山西要永世不寧!晉地是……”
“是你們薑家的是不是?”王歡打斷他的話,揮揮手:“動了你們,山西要亂象叢生、反旗遍地是不是?”
他嗤笑一聲,道:“多爾袞我都能拿下,就怕了你薑家不成?”
“噗通!”“噗通!”兩聲,兩個晉商哪裡見過這等場麵,嚇得跪在了地上。
李定國把弩弓對著薑家兄弟,朝兩個晉商吐了一口唾沫。
王歡把踩在椅子上的腳慢慢放下,踏前一步,看著舉著椅子的薑瓖,麵無表情的問道:“薑總兵,本公念你守衛大同有功,不欲取你性命,你何去何從?”
薑瓖瞄一眼弩弓,目光中凶狠的色彩一閃,隨手將手中椅子一扔,一腳把擋在身前的一個晉商踢到一邊,與王歡麵對麵的站住,咬著牙,恨聲道:“國公,你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當然有好處。”王歡凝視著他的眼睛,淡然道:“我可不想正麵跟韃子死磕的時候,背後有人捅我一刀,就像你當初做的那樣。”
“可是現在我已經和韃子決裂了!”薑瓖吼道:“我叛了清廷,殺了旗人,韃子恨我入骨!他們怎麼會還要相信我?”
王歡把手一擺,道:“那李自成呢?闖王沒有給過你一錢銀子,而崇禎皇帝待你不薄,你一樣叛了大明,降了李自成。”
吸一口氣,王歡一字一句的仿佛從牙齒縫裡擠出來一句話:“薑瓖,你骨子裡就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你心中沒有大義、沒有廉恥,誰對你有利、你就跟誰,你比土匪還要無恥,比妓女還要下賤,你的所作所為,就他媽是個碧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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