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堂燕!
皇後獨陸歸堂一子,母子情深,陸歸堂卻早早在宮外立了府邸,並不常回宮,故而皇後對他很是寵溺。
陸歸堂懶懶地將身子往椅子裡一攤,看著麵前那尚未動過筷子的佳肴,卻已經是興味索然。
他不喜歡陰雨連綿的天,外頭雨聲雖小,卻還是掃了他的興致。
終究是血濃於水,李皇後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兒子的不對勁兒。
“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痛快,平日裡不見你這般挑飯食啊。”
陸歸堂將那身子倚得更懶了些,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慢答“哪有的事,就是覺得秋雨擾人,這廚子也不上心。”
皇後秀唇一抿,已然看破了他的心思,並不急著拆穿陸歸堂,反而拿了筷子伸手將麵前的一道青菜給陸歸堂夾在了碗裡,隨即開口
“聽說昨兒個寧國公與郡城公主在西郊辦了場秋獵會,你與舒王都受邀參加了?”
陸歸堂正吃那青菜,聞言麵色陡然一變,似乎那令他心情不快的並不是這場秋雨,而真就是皇後所說的秋獵會一事。“母後好靈的消息。”
皇後一笑“想不知道都難,今兒早起闔宮都來請安,話裡話外的熱鬨隻有一件事,便是秋獵會上大名鼎鼎的鹹王殿下輸給了一個小庶女,你成心的?”
陸歸堂麵不改色,依舊是一副懶懶麵孔,皇後了解他的脾氣秉性,他也深知皇後的品格心性,今日說起此事皇後臉上並沒有不快神色,單純好奇而已,並沒有埋怨自己輸了秋獵會。
他攤手“回回奪頭籌,兒臣覺得很沒有意思。”
“遛馬追美人,那就有意思了?”
陸歸堂聞言挑了挑眉,靜默良久,而後緩緩起身“母後先用膳,兒臣去將阿淵的嘴巴逢上,即刻便回。”
言外之意,秋獵會上他一隻獵物也沒打,全程緊跟著顧謹的事兒是商故淵告訴皇後的。
皇後連忙擺擺手令陸歸堂坐下,“你彆怪他,今早起來各宮嬪妃將此事說的有模有樣,我自然要派人去找小商公子問個明白,他自然是不敢瞞著你的事兒不同母後講的。不過有件事兒他卻沒說,那位姑娘……是誰?”
陸歸堂此時才剛坐定,聞得此話一雙眸子轉了轉,訕笑道“不是說衛夫人在宮外等著覲見母後嗎,外頭秋雨涼人,母後快見客吧。”
說完這話,那一身懶味兒儘數褪去,一溜煙兒就出了凝華宮的正殿。
皇後並沒留他,而是穩穩地端起桌上一盞茶抿了口,而後看向身後的蘇嬤嬤“打聽清楚了?”
蘇嬤嬤湊上前來行了個禮,而後答“回娘娘的話,奴婢才遣人去了宮門口一趟問了,那姑娘是顧將軍府的二小姐,叫顧謹的,今兒衛夫人帶來的人,也是她。”
皇後挑挑眉,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聖上為堂兒和他們家三小姐定了婚事,莫不是這位二小姐心裡彆扭,找了茬兒來撿高枝的?”
蘇嬤嬤一弓身子,附和道“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若說顧謹真是眼紅顧湘和陸歸堂的婚事,故意在秋獵會上出風頭引人注意以期能入鹹王府做個偏房,也是順理成章的,庶出之女得入鹹王府,便是做個低妾也是高攀了。
隻是她如今跟著衛夫人到了凝華宮的門前又是為什麼,莫非是來套近乎的?
皇後想不明白,便對那蘇嬤嬤說“去讓衛夫人母女進來吧,本宮今日疲乏,那個顧二小姐就先不見了。”
意思是說讓衛夫人和衛毓川進來吧,顧謹要作陪衛家母女,在宮門口等著就行了。
蘇嬤嬤連忙出了正殿,撐了油傘便去請衛夫人的安,“衛夫人,娘娘傳您與衛小姐進去,今日娘娘累了,隻見你們二人。”
衛毓川聞言看向顧謹抿了抿唇,顧謹笑了笑“夫人去吧。”
衛夫人點點頭隨著蘇嬤嬤進了內庭,留顧謹一人斂了神色,看樣子皇宮之中還真是耳目遍地,昨兒下午在西郊場上發生的事,看樣子已然傳入了皇後的耳朵裡,所以此時皇後才刻意不見顧謹。
正晃神間,忽然被人拍了肩膀“想什麼呢!”
顧謹被驚嚇一跳,連忙回頭去看,隻見青天雨幕裡一人懶懶笑著,細雨綿密,他卻不撐油傘,任雨絲打了發梢。
方才陸歸堂急急匆匆出來的時候她不是沒有瞧見,隻是人多口雜二人並沒有打招呼,顧謹本以為他走遠了,卻沒想到他就躲在自己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