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堂燕!
白毒傘?毒性?要人命?
幾個剛覺得委屈想要抽抽搭搭開始哭泣的丫鬟瞪大了眼,一時之間竟然忘了哭,方才顧謹那番話,說……這是毒蘑菇?
在主君主母的飯菜裡頭下毒,那可是要被杖斃的呀。
衛丞相摸摸下巴,終於到了讓他疑惑不解的地方,若是審問,為免打草驚蛇最好還是不要說出下毒之事,但如今顧謹卻說的兀自堅定,莫非是有把握了?
“顧二小姐,這……”
顧謹回眸,並不因衛丞相的打斷而作惱,隻是淺淺一笑,示意他們父女安心。
“相爺,之前咱們擔心打草驚蛇沒敢聲張,現如今不用了,這蛇已經露出尾巴了。”
衛毓川眨眨眼睛,“查到了?”可她看來怎麼就隻是問了這些下人們幾句話而已?
顧謹看向管家,朗聲“請雪伶姑娘走一趟吧。”
管家愣了愣,那廂雪伶已經開始辯駁“顧二小姐您這是什麼意思,奴婢老實本分在府上做差事,您可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往奴婢身上安插罪名啊。”
那管家想要邁出的腳步在聽到這話後又收了回來,他皺了皺眉,顯得於心不忍。
“顧二小姐,我瞧著也不會是雪伶,您要不再查查?”
顧謹抿唇,她今日被衛丞相一家奉為座上賓,可在下人們眼裡不過是個外人,是個庶女,的確不該有這等審案的本事。
但被人質問,她卻並不惱,隻問了一句“既如此,管家查查?”
管家被這話一噎,竟不知道該如何答話。
顧謹身姿一轉,正對上衛丞相和衛毓川滿腹疑惑的目光,她淡淡挑眉,心道縱然今日相爺信她,丞相府的下人們卻不信。
想要理直氣壯的帶走雪伶,還得把她的推斷說明白。
“大家夥兒可都還記得,我方才進這廚房問這幾位姑娘的第一個問題是什麼?”
管家轉轉眼珠子,剛才發生的事兒他還是記得清楚的。
顧謹說的是你們挑菜洗菜切菜之時可有覺得這蘑菇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
“那,雪伶姑娘說的又是什麼?”
管家一時語塞,雪伶似乎說了好些事情,要他一一複述還真有些……
“她說的是顧小姐,今兒耿師傅吩咐說府上來了貴客,要做些拿手的招待,還說讓奴婢挑一些新鮮的菜,奴婢找了一圈兒,就看這蘑菇最新鮮了,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啊。”
接著話的人是衛毓川,她剛才一直默不作聲的在旁聽著看著,女子心思細膩,更能夠把那丫鬟說的話牢記於心。
眾人恍惚,這話倒是沒錯,隻是怎麼就能夠憑借這一句話,斷定雪伶與下毒之事有關?
顧謹淡淡開口“那不知諸位可還記得其他的人又是如何回答的?我問的是這蘑菇有沒有什麼奇怪之處,其他人答的或有或無。怎麼偏偏雪伶姑娘鋪墊了那麼多,還說的淨是些無關緊要的事兒?”
這話一出,雪伶麵頰緋紅,似乎被人戳破了心思。
管家等人似也恍然大悟,對比其他幾人的說辭,雪伶的回答的確顯得突兀。
再去對比那幾個小廝的說辭,也同樣顯得平常了許多,就如同那幾句話就被顧謹排除了嫌疑的廚子耿包一樣,好像都同下毒的事沒有關係。
可……單憑兩句回答就斷定人家有沒有罪行是不是太果斷了些,若人人都用這法子斷案,還要知府的老爺做什麼?
顧謹善於觀摩人的心思,自然也能想到他們心裡是這般疑惑,便開口“你們放心,我隻說讓雪伶姑娘陪咱們走一趟,卻並沒有說她就是那幕後操作之人,到底是不是她,查查就知道了。”
眾人正要出這廚房,卻聽顧謹又問“之前夫人身邊的李嬤嬤親自去請太醫,不知道太醫可到了?”
之前顧謹曾吩咐過,此事若要查的有理有據,需要有位太醫來勘驗。
管家頷首“太醫在花廳裡等著呢。”
顧謹率先出了廚房的門,抬頭看向那清秋雨幕的天兒。
淡道“雨水清涼,花廳裡水汽太重了,請太醫到齊眉軒吧。”
管家得令而去,一行人以衛丞相和顧謹為先,丫鬟雪伶顫顫巍巍在後,於清秋雨幕裡浩浩蕩蕩往齊眉軒而去。
那幾盤摻了白毒傘的菜,如今還擺在齊眉軒的飯桌上。
等太醫來的這段時間裡,顧謹又做了兩樣吩咐
一是讓管家領著那買菜的小廝去買蘑菇的地方查查攤販底細。
二是讓燕草去找衛夫人要如今廚房裡頭這些人的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