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夫人與衛毓川坐的這輛馬車頗為素雅,與汴梁城中時興的式樣也不相同,一駕馬車外頭素絹點綴,處處透露出些淡雅韻味,顧謹記起衛毓川曾在書信中為自己講述過的潤州氣象,應該就是這樣一副淡水流年的樣子。
她掬了笑意,等著那馬車載著故人悠悠靠近。
隻見那馬車穩穩當當停在了衛丞相馬車的對麵,車簾一掀,露出裡麵一派清雪雅色。
衛夫人柔柔一笑,與身後的衛毓川一同下了馬車。
衛毓川今日穿了身月白衣衫,晨陽不算濃烈,正悄悄落在少女麵容上,世間溫婉都落在了她一人身上。
衛毓川瞧見眼前的人,歡喜一笑:“父親!二謹!”
衛丞相與顧謹連忙笑著應了,卻又覺得這盼了許久的久彆重逢景象有些不一樣。
因那衛毓川身後,還下來一個姑娘。
這潤州邱家的馬車寬敞,一輛車裡竟然坐了三個人。
衛毓川下車以後又回頭笑著去拉了身後那姑娘的手,順便將人帶到了衛丞相和顧謹麵前。
顧謹這才看清楚了其人麵容,少女一雙古玉眸子盈盈璀璨,麵容帶著三分溫婉七分嬌豔,細細看去可真是一副天生的水墨畫卷,一張俏臉直要嫩出水來,好似叫人看見潤州三月的春,賞心悅目以極。
這姑娘年紀不大,看起來比顧謹還要小一些,也就雲絛佩環一樣的年紀。
衛毓川的聲音淡淡傳過來:“父親,二謹,這就是我信裡說過的表妹,榮煙。”
邱家姑娘,邱榮煙。
衛丞相在一旁笑著答應,“便是內弟家的大姑娘吧?早些年姨丈去潤州時還見過你呢,那時候你還小,想不到才幾年光景,都成了與毓川一樣大的姑娘了。”
那榮煙姑娘溫溫柔柔一禮,禮的是衛丞相和顧謹,隻聽那少女聲音嬌嬌柔柔,說不出的嬌鶯恰恰啼:“姨丈安好,顧小姐安好,早聽表姐說起過顧小姐,今日一見竟比榮煙想象中的還要好看呢。”
她本以為顧謹聽著這話會像尋常女子一樣與之寒暄互誇一番,卻隻見顧謹神色始終淡淡,不曾往她身上多看幾眼。
少女登時覺得有些尷尬,竟沒想過這與衛毓川交好的小姐是個清霜一樣的冷美人,不喜歡與人套近乎的,她水眸眨了眨,又對衛丞相露了笑臉:“榮煙此番隨著姨母和表姐來汴梁,還要叨擾姨丈一些日子了呢。”
衛丞相點了點頭,他同樣是個不善寒暄的人,好在有衛夫人過來溫聲一番,一家人才顯得不算尷尬。
顧謹在一旁看的有些發愣,她如今才想清楚了些,這姑娘姓邱,應當是衛毓川舅舅家的女兒,此番是從潤州跟著衛夫人來汴梁城小住的。
隻是……衛毓川的書信裡說過這事兒嗎?少女歪了歪頭,就算有也不記得了,她不喜歡在不認識的人身上動太多心思。
腦容量畢竟有限。
但人家到底是衛毓川的表妹,顧謹便算是斂了個笑臉,衝著邱家大姑娘笑了笑:“邱姑娘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