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這是顧謹此生第二次足踏皇宮大門,聖上設宴,朝臣們半點兒懈怠不得,寧可早早過來等上一個下午,也不敢來晚了落下一個不恭敬地罪名。
顧疆元為人磊落,沒有這些文官的九曲回腸,顧家一行人來的便比之旁人晚了些。
正因如此,顧謹隨父於傍晚之時入席的時候,正巧看見最後一抹餘輝打落在這座皇城的金玉磚和琉璃晚之上,整座皇宮於暮色之中散出古水瑩紅,令人感慨帝宮百年繁華昌盛。
今夜的宮宴設在太液池,一席人臨水而坐,男女兩濱,隻能依稀看得出來對麵的人影,看不清楚麵容。
顧謹隨著何氏與顧湘坐在女眷上首,離衛夫人和衛毓川不遠,她心中便生了些許欣慰。
隻是今日來的官眷們神色都多多少少有些誠惶誠恐,隻因今日宮宴的情景著實有些像年前在秦陽侯府的那場宴席,也是這般臨水而坐,每每想起來左蕊落水的那一幕,眾人的臉上看不出憐惜,反倒滿了嫌惡。
不過短短兩月的功夫,當日聲名顯赫、鐘鳴鼎食的秦陽侯府就已經不複存在,可歎樹大招風,禍福難測。
最後一絲餘輝徹底散去的時候,整個太液池陷入了一片漆黑沉寂之中,幾個下午就隨著父兄進宮的世家小姐此時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緊接著一行小內監魚貫而入,在太液池畔點上了宮燈,宮燈驟然升起,便將此處景色照的堂皇明亮。
若說秦陽侯府的後湖雅致有韻鬼斧神工,太液池的夜色便可以說是天下第一夜景。
一座輝煌琉璃宮殿在太液池上泛出煌煌明光,又有無數內監與宮女侍立於側,一時之間隻讓人恍惚置身仙境。
宮燈一亮,便能依稀看清楚對麵朝臣們的樣貌,顧謹不露痕跡的環視一周,看見了陸承修和陸歸堂坐在上首,緊接著便是衛丞相和寧國公,再往下才是顧疆元與顧好眠等人。
陸歸堂已然在人群之中尋得顧謹,正隔著太液池衝他使眼色,顧謹卻眼疾手快的將自己的目光收回,再不看他。
她方才瞧見遠處有火光與人影,想必是聖駕至了。
今聖的時間觀念把握的甚好,說好了酉正開宴,便真在酉正這一刻踏入了太液池,來人不隻聖上一人,皇後亦伴駕於側。
這是顧謹第一次見到帝後二人,隻見聖上一身明黃色的大紅龍袍、頭上未戴冕旒,隻戴一鎏金束冠,遠遠瞧著卻也是貴重無比。
聖上年逾四旬,與顧疆元的年紀差不了多少,看起來卻比顧疆元與衛丞相老了十餘歲不隻。人說心寬體胖,聖上比之顧疆元體型雖富態兩分,可卻未必心寬,隻遠遠看著就能看出他額上的銀絲,在宮燈的映襯之下更為耀眼。不過聖上的麵容倒算是慈祥穩重,眉眼間同陸承修兄弟略有幾分相似。
皇後一路都略行於聖上身後,顧謹打量完聖上,便將目光放在了皇後身上。
隻見其人華貴一身,珠玉滿頭,麵容更是天香國色,雖然年近四旬,卻看不出歲月痕跡,隻讓人覺得威儀天成,是當之無愧穩坐中宮之人。
皇後嘴角凝了抹微笑,顧謹看到以後才又將目光往陸歸堂那兒轉了轉,這母子倆笑起來倒是有些相像的。
隻見其人華貴一身,珠玉滿頭,麵容更是天香國色,雖然年近四旬,卻看不出歲月痕跡,隻讓人覺得威儀天成,是當之無愧穩坐中宮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