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炙烤大地,讓原本就貧瘠的朔北顯得更加枯涸。
在顧謹的照料下,顧疆元一天天的好轉了起來,已然能夠下床走動了。
許是天熱,就連赫連齊也多了懶勁兒,這些日子來竟然安安穩穩在缺月池裡守著,沒再來北疆城侵擾百姓。
顧疆元雖落得清閒,顧好眠和趙羲得、薑雲令卻沒閒著。自打陸承修棄城,北疆的軍需供給便日益短缺,顧好眠忙著籌集軍糧,購置軍器,也虧得有冷山和顧謹幫忙出主意,汴梁城指望不上,他們就打上了永州、潤州的主意。這些地方官還算有些眼力見兒,知道如果北疆城守不住,首當其中的便是永州,過不多久就是潤州,連忙置辦了軍糧送過來,如此才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期間顧謹曾隨著顧好眠去過兩趟軍營,軍營之中不便說明女子身份,她便依舊是換了男裝去的,朔北兒郎與定州不同,豪情滿天,人人心裡燃著烈火。
顧謹隻在初至朔北的時候在缺月池外匆匆見過這些兒郎一眼,此時再見到,不由地感慨戰火磨人。
就好像她自己,也是死過一回才有了新生的。
休養生息有了些時候,顧好眠等人心中都知道不能再這麼歇下去,如今一方要地缺月池還在赫連齊手中,城中還有大貞的百姓,務必要將之奪回來。
但怎麼奪回來,卻成了令人頭疼的問題。
趙羲得提議能否再故技重施,顧謹當先否決。
“朔北在內陸,會水的人本就不多,此前更是從來沒有打過水戰,上一次缺月池能夠奪回來,是勝在敵人掉以輕心而咱們又出其不意,但赫連齊狡詐精明,必定做好了防備,聽聞在此之前兄長曾試圖讓將士悄悄潛入缺月池尚且不可得,更不要提水戰之計,由此可見,故技不可重施。”
這話說得頭頭是道,眾人心中都忍不住讚同,但與此同時卻又生了一層疑惑。
顧好眠便問:“你是如何得知先前我們奪回缺月池行的是水戰?”話剛出口他又一頓,似乎有了猜測,“哦,是鹹王殿下告於你的。”
出人意料的是,顧謹否了此言。
不是陸歸堂告訴她的。
“當日缺月池被奪,鹹王殿下到父親書房取軍報,不甚與我偶遇,妹妹不才,水戰之計是我想出來的。”
此語一出,眾人驚愕。
誰能想到去歲缺月池之爭,那條輕而易舉就讓他們奪回了缺月池的妙計、那條鼓舞了軍心的計策,不是出自顧疆元之手,也不是出自陸歸堂之手,而是出自眼前這個少女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