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垂西山,大漠戈壁間實為盛景。
顧謹與陸歸堂相攜而行,一路沿著缺月池漫步,情形一如當年,汴梁城裡,小琅河畔。
陸歸堂笑著牽了顧謹的手。
“顧元帥已經答應將你嫁給我了,咱們回了汴梁,就辦婚事。”這話才說出口他卻又一頓,“不,要等我被立為儲君之後,我要你過中門,入椒房,尊後位!”
大貞唯有太子妃封妃之後與皇後封後之後才可走中宮之門入宮,彼時儀態萬千,天下女子獨尊。
顧謹不禁搖頭失笑。
“天下未定,局勢未平,殿下這話可不要說的太早了,況且,這聘禮還沒送過來,我父親可沒應允呢。”
陸歸堂一愣,看出來顧謹心情不錯,不由地又笑了會兒,這才稍稍斂了神色。
“是啊,天下未定,局勢未平,此番回朝會出什麼事,謹謹,我真拿不準。”
顧謹反過來握了他的手,似是安慰,卻也憂心:“如今朔北與定州的兵力加起來有二十萬之眾,無論陸承修和寧國公如何招兵買馬,都聚不齊這樣多的兵力,此次若能馬不停蹄長驅直入,定然能夠一舉拿下朝綱,救帝後於水火。但我擔心的……”
她歎了口氣:“阿堂,陸承修棄了朔北,但並不代表他撤去了此處的暗線,如今朔北戰火已停,赫連齊議和的折子也奏上了朝廷,先前你我能在朔北相安無事,或許是因為陸承修自顧不暇,或許是因為你我皆被戰火牽絆於他而言失了威脅,可如今事態平息,他不會不知道我們下一步就是啟程回汴梁,而他的應對之策,你我尚不知曉。”
陸歸堂聽著這話臉上原本的喜悅神情漸漸褪去,這反道理,他也反反複複思量許久了。
陸承修不是被動之人,自然知道即便如今他手裡握上了監國大印,也抵不過陸歸堂班師回朝之日,汴梁兵力已然虧空,他尋不到兵力,又會用什麼法子與陸歸堂相抗衡?
是挾持帝後相要挾,還是勒令朝臣做俘虜?
陸歸堂想不出來,但接下來的一刻,他們俱恍然。
商故淵自遠處踏馬而來,神情焦灼萬分,“殿下,顧小姐,少將軍托我來問,可有見到顧三小姐?”
顧謹與陸歸堂俱是一怔,二人對視一眼,搖頭稱否。
“出什麼事了?”
商故淵在二人近前勒馬,這才下得馬來,急忙解釋,“方才少將軍來尋三小姐,說是從昨晚起就沒看見人,如今元帥府裡上上下下都找過了,城中也派了人去尋,尚無果。”
顧謹心中一驚,隻覺得這不是好事,不由地便與此事的局勢聯係在了一起。
三人一同回了元帥府,遠遠就能聽見何氏哭天抹淚的聲音,昨夜眾人聚在花廳裡討論回朝之事以及陸歸堂與顧謹的婚事,那時連何氏都出席了,獨獨未見顧湘,顧謹以為事關陸歸堂她不願來。
如今看來,不是不願意,而是昨夜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