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目光如炬,緩緩掃過一眾世家豪族,聲音沉穩有力:“諸位,對流民與蠻人,你們有何見解?”
刹那間,原本還彌漫著低語聲的大廳仿若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陷入一片死寂。但很快,這沉默就被打破,家主們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一位頭發花白的家主皺著眉頭,神色凝重,湊近旁邊的人低聲說道。
“流民之事,可不好說啊。那些人就像一群餓狼,雖無多少油水,可一旦聚集成勢,麻煩不小。咱自家的佃戶都已足夠,實在不想再沾惹流民。”
旁邊一位中年家主連連點頭,眼神裡透著一絲憂慮。
“是啊,柳大人好收流民,也是靠這個起家,可是咱們若是收留他們,保不準會生出事端,可若不管,又怕柳大人怪罪。”
其實他們這些人的想法也是對的,畢竟他們小門小戶,沒有柳林那麼大的野心,他們隻想穩定,而且他們的實力有限,他們家中連族人帶佃戶,總共男丁湊不齊一千人,如果收攏幾百戶流民,那這些流民就極可能反客為主,可千萬不要以為這些流民都是什麼良善之輩!
這一路走來殺人放火的事情他們沒少乾,殺人吃肉的事情甚至也輕車熟路,畢竟那些心地善良的流民早就在路上死了!
這些家主自己或者是祖上都吃過流民的虧,所以對這件事情頗為忌諱!
而提及蠻人時,氣氛更加微妙。
一位身著錦袍的家主眼神閃爍,拉了拉身旁人的衣袖,小聲道。
“這蠻人可不同於流民,咱們與他們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柳大人怎麼突然就把這事兒擺到台麵上來了?”
另一位家主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吞吞吐吐地回應。
“誰知道呢,這可都是咱們平日裡避而不談的忌諱啊。要是說錯話,怕是要得罪不少勢力。”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卻始終沒人敢大聲說出自己的看法。
他們不時抬眼望向柳林,隻見柳林表情平靜,卻讓人難以捉摸其內心所想。
這大廳之中,緊張與不安的情緒如潮水般蔓延,家主們的神態各異,有的眉頭緊鎖,有的眼神遊移,都在這棘手的問題麵前陷入了深深的糾結與不安之中,有很多家主的臉上也露出了糾結的神情,幾個相熟的家族也相互對視,畢竟和柳林談崩了這種設想,他們也不是沒有做過!
家族之中有那麼一句話流傳,叫鐵打的世家,流水的朝廷,即便是幽州這類邊塞苦寒之地的世家,有很多家族的家譜,比皇帝的家譜都要長!
就更彆說荊州益州那一類魚米之鄉!
可是柳林的嘴角噙著的那抹笑意,似是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中悠然自得的賞景。
他整了整衣衫,不慌不忙地起身,雙手閒適地背於身後,腳步不疾不徐,在一眾家主間緩緩踱步。
每一步落下,都似帶著一種無聲的節奏,那節奏仿佛在敲打著家主們緊繃的心弦。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種掌控全局的從容,仿若眼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他精心編排的好戲,而這些家主,隻是戲中的配角。
此時,門外的黑暗仿若有了生命,一陣陰寒的風先卷了進來,帶著腐臭與死寂的氣息,吹得眾人衣角獵獵作響。
沉重的腳步聲仿若踏在眾人的心尖,一下又一下,每一步都伴隨著一種令人膽寒的壓迫感。
身形龐大的鬼麵邪佛漸漸在門外的夜空中顯露身形,那龐大的身軀幾乎遮蔽了半邊天,周圍的夜色仿佛都因它而更加濃稠。
它那一半慈祥、一半猙獰的臉在黑暗中透著幽幽的光,仿若來自地獄的審判者。
那猙獰的半邊臉,扭曲的肌肉、森然的獠牙,似在訴說著無儘的痛苦與殘忍,而那慈祥的半邊臉,在此時的情境下卻顯得更加詭異,像是惡魔偽裝的善意,隨時可能將人拖入無儘深淵。
家主們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神中滿是驚恐與絕望。
有的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門口,嘴唇不住地顫抖,卻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有的則蜷縮起身體,仿佛這樣便能在這恐懼中尋得一絲庇護。
冷汗從他們的額頭滾滾而下,打濕了鬢角的發絲,平日裡養尊處優的麵容此刻扭曲得不成樣子,那是對未知的恐懼,對死亡的害怕,在這強大而邪惡的力量麵前,他們往日的威嚴與權勢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寬敞的議事大堂內,燈火搖曳,光影在牆壁上晃蕩。
柳林來回踱步,麵容和煦,始終帶著如春風般的微笑,眼神中透著看似真誠的商量之意。
“諸位,這幽州的局麵大家都清楚,流民之事迫在眉睫,養兵禦蠻也刻不容緩。”
柳林的聲音平和舒緩,還微微向前傾身,雙手攤開。
“本官深知各位的顧慮,也真心想與大家一同謀求出路。”
家主們看著柳林這般態度,神色稍稍緩和,可仍心存戒備。
就在這時,外麵的天色陡然暗下,狂風怒號,似要將這大堂的屋頂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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