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幽冷深邃、仿若與世隔絕的海底,這具由柳林以獨特手法鍛造出的怪異血肉之軀,正於幽藍的海水中劇烈地輾轉騰挪。
它的動作生硬且毫無規律可言,恰似一個被胡亂操控的木偶,卻又在那扭曲的姿態中隱隱透露出一絲重獲新生的狂喜與難以抑製的躁動。
突然,它那張大的嘴中,艱難地擠出一陣極為嘶啞的聲音,仿若破舊的風箱在艱難地拉動,每一個音節都像是被深海的壓力狠狠擠壓過,破碎而又模糊。
“大人,我這是在何處?為何我會變成這般模樣?”
柳林的目光如炬,緊緊地鎖定著眼前這具奇異的“生物”,心中暗自思索著這具新軀體的種種特性。
聽聞其言,柳林微微一頓,通過契約,他知道這魂靈的前世,所以就緩聲道。
“你本是前朝末年黃巾軍大亂之際,不幸餓死的流民。如今被我以特殊之術喚回現世,你名為丁山,生前是個武夫,且還具備些識文斷字的本事,可還記得?”
丁山那空洞無神的眼眶深處,似乎有一抹極為微弱的往昔記憶在悄然閃爍,他略顯遲緩地點了點頭,應道:
“大人,在下雖記憶朦朧,但似乎確有此事。隻記得往昔無儘的饑餓如影隨形,隨後便是無儘的黑暗將我吞噬,再一睜眼,便已身處這怪異之境,成了這副模樣。”
丁山心中滿是迷茫與敬畏,他看著眼前散發著神秘氣息的柳林,深知自己的命運已被徹底改寫,不敢有絲毫違逆的念頭。
隨著時間緩緩流逝,丁山像是逐漸適應了這具奇特的身體,他的動作不再如最初那般笨拙而慌亂,開始有了一些屬於武者的利落與沉穩。
他緩緩走到柳林麵前,恭敬地站定。
柳林則微微仰頭,目光從他那扭曲的身軀上緩緩掃過,心中暗自思忖:
“這具軀體,雖憑借魔族血脈而擁有了一定的強度,可其中的缺陷卻如同附骨之疽,極為棘手。”
柳林開口問道:
“你在這身體裡,可有什麼不適之感?”
丁山連忙搖了搖頭,說道。
“大人,此軀體雖模樣怪異,但相較於我生前之軀,強度卻有過之而無不及。我本是個武夫,自是能清晰感知。且通過契約,我亦知曉大人身份非凡,不敢有絲毫妄念。”
丁山一邊說著,一邊在心裡慶幸自己能依附於如此強大的人物,哪怕這具身體怪異,也好過魂飛魄散,隻盼能在柳林身邊有所作為,不被輕易舍棄。
柳林微微頷首,看著血淋淋的丁山,心中已然有了定奪。
他深知這皮膚對於身體構造而言,不過是最易重塑的部分,且在整體的強大與精妙麵前,技術含量著實有限。眼前這具身體的諸多問題,絕非僅僅依靠一層皮膚就能得以解決。
而且這魔族血肉恢複能力很強,剛才這丁山在深海之中還如同一個茶葉包,周圍總是跟著一圈紅色,可如今它的身軀上便生出了一層薄膜,體內的血液已經不再外滲。
他看著丁山那猙獰的身軀,心中暗道:
“與其耗費心力去改造這已然成型的殘次品,不如充分利用那海量的原料,重新精心打造一具更加完美無缺的軀體。”
於是,柳林神色平靜地說道。
“你且在旁耐心等候,不必多言。”
丁山聞言,立刻垂首應是,默默退至一旁。此時,周圍的海水仿佛被柳林那專注的神情所感染,愈發冰冷刺骨,仿佛要將整個海底都凍結。
原本緩緩流淌、似有若無的水流,此刻也近乎完全靜止,仿佛時間都為柳林的思索而停滯,整個海底世界都在為他營造出一個靜謐至極、毫無乾擾的思考空間。
柳林則全然沉浸在對新軀體的深度研究之中,他的眼神熾熱而堅定,腦海裡如同一台高速運轉的精密儀器,不斷思索著如何改進融合了巫魔功法的血肉鍛造術,周圍的一切都已被他徹底忘卻……
丁山筆挺地站在幽冷的深海之中,四周仿若被一頭巨大且沉默的洪荒巨獸緊緊環繞。冰冷刺骨的海水如無數細密的針芒,持續不斷地紮刺著他那扭曲怪異的身軀,似是妄圖將他重新揉碎,融入這無儘的幽藍深邃裡。
絲絲縷縷的寒意仿若暗夜幽靈,悄然在他周身穿梭,時不時在其皮膚上短暫凝結成一層薄薄的冰花,卻又轉瞬即逝,徒留一片濕冷與孤寂彌漫在他心間。
遠處,幾縷微弱的海流恰似這死寂海底中奄奄一息的生機,蜿蜒而過時,卻在靠近丁山的刹那,像是被他身上散發的異樣氣息驚擾,慌亂地改變流向,隱沒於無儘黑暗深處。
他看似恭順地守在一旁,實則心中算盤打得劈啪作響。目光仿若被磁石牽引,頻頻飄向那散發著幽微氣息的熟悉陣法,心底透亮,深知自己魂魄逃出九幽的出處。
“此陣法既是我重生之所,必有用處,必有同伴出沒,不可遠離啊……”
這般暗自思量後,他特意選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佯裝全神貫注地警戒著,實則眼角餘光時刻留意著周遭的風吹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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