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先整理一下思路,等馮老師來了再開始。”梁鳳柳說。
劉小姐對梁鳳柳說的馮老師感到意外,這個說明梁鳳柳待人有禮貌,事歸事,誰犯錯都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但是,還是要尊重她,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一碼歸一碼,不能混為一談。
大會議室裡鴉雀無聲,空氣被電器侵擾,也無法自然流動,柯南覺得這是一次希望,不管評估結果如何,這個機構肯定要有所變化的,不容置疑。
聽到敲門聲,曉峰立馬起身去開門,進來的是馮菲菲。她手上還有醫用膠布,看樣子打針是事實,沒有撒謊。她借故逃跑,看來犯病了,不是她願意,也許是因為急火攻心,不管怎樣,她受不了是事實,感覺不舒服,打針正常,再說,在學校診所打針,不要錢,不打白不打。
她幾乎每一個月都會帶來一些藥品,成堆的,好多都是沒開封的,她去拿藥,不要錢,藥有的沒過期,有的過期了,但對金蓮來說,都是寶貝,一個不落,拿回家,自己服用一部分,然後在村民麵前顯擺,說自己多麼有錢,連藥都是成堆地買。
這樣一堆已經過期或者即將過期的藥品成為金蓮炫耀的資本,是馮菲菲沒想到的,她隻是想到不要的衣裳給金蓮會讓金蓮回鄉炫耀,沒想到連藥品也能達到這個效果。
馮菲菲進來坐下,說:“不好意思,身體不適,剛才看病去了。耽誤大家了。”
“沒事。我們開始吧!”梁鳳柳說。
春燕看看馮菲菲,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上午的攻勢太猛,她中午想了想,覺得不合適,下午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上午我的報告有些唐突,冒犯了不少人,希望多多包涵。”春燕說。
“春燕,你不必解釋,這是工作必要的程序,該說的還是要說,不要怕得罪人!”馮菲菲說。
“那就好!如果冒犯,也不是惡意的,是善意的,為了機構長期發展,健康運營,我走了,還有其他的弟兄姐妹,他們需要繼續呆在這個機構,可以繼續為機構工作,造福更多的人,如果不自查,不自我糾正,不體檢,不治病,長期下去,就治不好了。所以,該說的還是要說。”春燕說。
“那就請開始吧!”馮菲菲說。
劉小姐驚訝地看著馮菲菲,這是從未有過的。劉小姐很清楚,馮菲菲對員工從不這麼客氣。這次可能是遇到狠角色了,對於這個春燕,她是沒辦法了,根本弄不了春燕,她現在是舍得一身剮,敢把皇上拉下馬的人,這個春燕,就是豁出去了,其實,她對這個機構還是感恩的,畢竟這些年,從機構也得到不少的工資,供孩子上完初中高中和大學甚至結婚生子,這些年一直有不多但是穩定的工資收入,家裡有房子,也不操心房貸要還,丈夫的工資都是她在保管,她丈夫買煙買酒的零花錢都要從她這裡出,丈夫手裡沒錢,也不擔心他去洗頭,她把她丈夫管得死死的,她丈夫退休後開麻木,從騎三輪到開電摩,到電動三輪,一直忙,從正月初一忙到臘月三十或者臘月二十九,一直忙,也一直賺錢,所以,她在家裡是女皇,到了單位,遇到馮菲菲,這些年一直被馮菲菲打壓,始終不得開心顏,現在已經完全解放了手腳,可以大膽地乾一場了,有了出國的護照,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完全沒有什麼擔心,有錢就任性。現在在機構一個月能拿工資,還有退休金,加上撫恤金等等,還有兒子的孝敬的錢,穩妥妥的一個富婆,還擔心什麼?隻是擔心怎麼花錢,不擔心沒錢,隻擔心如何支出,不擔心收入問題。
“那我就說了,不是拋磚引玉,彆人謙虛不說,我先說,說完彆人可以補充。特彆是安德烈,他是主要領導,我是他的副手。有說的不到位的地方,請他來補充。”春燕說。
“你說吧,咋就這麼囉嗦!”馮菲菲說。
“我們在荊楚西北做項目,是我不願意去的,因為總公司領導的老家是那裡的。我覺得柯南的家鄉離那裡近,應該讓柯南去,怎麼要讓我去啊?我聽不懂方言,安德烈也是,不過,安德烈是不懂裝懂,看起來像懂了,實際是白癡一個。”春燕說。
她說安德烈是白癡,頓時掀起大波浪,整個會場都沸騰了。
“注意用詞!注意用詞!不要搞人身攻擊!”馮菲菲說。
梁鳳柳沒說話,靜靜地聽。尹賢仁點了點頭,動作很輕微,沒逃過梁鳳柳的眼睛。金蓮憋著,想笑不敢笑,也等於承認了春燕的評價,也暗自慶幸春燕沒有攻擊自己。
“我沒有人身攻擊。這是事實,大家都知道,隻是不說,怕得罪人,我是退休的,我怕什麼?你們再保護他,實際上是做壞項目,來一個壞一個,來一雙壞一對,就是說,這個就是隻會死搬教條,不會創新,機械死板做事,要知道,社會工作非常複雜,因為人心複雜,太善良,太懦弱,太沒主見,是做不好這份工作的,我不知道當時為什麼要招聘他來,是不是因為他會應聘,會在上衣口袋裡插了三支鋼筆吸引人還是彆的原因,總之是錄用了,錄用了這些年,隻是機械地抄作業,沒有自己寫的一篇文章,他沒有獨立完成一個項目,全是其他人幫他完成。有可能這個機構就需要聽話照做的人,不需要活力,不需要主見,不需要創意,隻需要老實本分的人,實際上這個對機構沒有半點好處。如果這樣的人再多一個,項目隻會越做越死,做一個死一個,做一雙死一雙,沒有例外。也許,我說了這話,領導會開除所有的人,就是單單留下安德烈,這個可能性極大,如果沒有徹底改革之前,安德烈老實聽話,可以嚴格執行領導的任務,但是,領導會很累,因為他不會操心,隻會聽從吩咐,自己沒有主見,隻是聽彆人的指揮,就是到了項目點,也會聽村民的指揮,想想看,就是有一萬億資產,隻要沒有主見,不會理財,不會分配,也會沒任何效果,即便做了好事,也不會達到目標,再有錢,也做不好項目,因為用人不當。這不是開玩笑的。”
“請說具體的,舉個例子說。”梁鳳柳說。
“例子太多了,不勝枚舉,要是讓安德烈自己說更好。每次做工作報告,都是我來寫內容,他寫日程。你問問他,會不會寫內容?”春燕說。
“內容我會寫,隻是寫不全麵。”安德烈說。
安德烈在替自己辯護,要知道,兔子急了也咬人。再說,他也不是兔子,是一米八幾的大人。看起來很帥,實際是媽寶,沒有主見的巨嬰。
“等於沒說,內容寫不全麵,提不出問題,沒有具體的困難,沒有解決問題的辦法,沒有建議,這些能叫報告嗎?都來這裡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有一點進步,不是不想,是沒有悟性,這樣的人,咋能在這個機構呆著?隻要他在這裡呆,大家都看著他,隻要聽話照做,當一個好寶寶,就有工資,而且不用扣減工資,每年的評估都滿分,大家都在混,何必要勤奮?大家都一樣,何必要操心?大家都自保,何必要仗義執言?其實沒必要為了機構為了公家而讓自己受到損失,大家都很精明,不是傻瓜,大家在一潭死水裡,最後都是死,本來都是龍,結果都願意當一條蛇,蛇能保住性命,成龍就會麵臨被殺戮,小命都沒了,還談什麼大道理?我覺得機構就是一潭死水,毫無活力和生機,原因就在於此,要想充滿活力,要想有一番作為,就得製定並完善激勵機製,讓能者上,庸者下,甚至出局,毫不留情,不能做到壯士斷腕,就要危及大家,不能做自我反省,自我清查,就會被外人淘汰,這個機構就要玩完。這個不是危言聳聽,是發生過太多這樣的案例的。”春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