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起航!
時隔月餘,再次踏進管樓村,熟悉中卻透著一種陌生感。
遠方的田地上,豎立起了一座座溫室大棚,白色的抹牆,沿著水上八卦陣的邊緣,漸次排開。等這些溫室大棚全部建設完畢,水陸就會成為一個立體的迷宮,不知底細的人,想要順利通行,將會困難無比。
八卦陣的水麵之上,深綠色的荷花葉,正錯落有致的散落各處,更有零星的粉白色花苞,正靜待開放。偶有幾條頑皮的鯉魚,躍出水麵後,側身跌落,濺起一圈圈的漣漪。
沿著路基剛剛栽種不久的楊柳,正在微風中搖曳著細細的身姿,可以想見幾年之後,它們將為村民們帶來片片綠蔭。
看到管樓村的建設,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坐牢而停頓,聞心中滿意不已。人亡政息是封建社會的一種常態,一件事情無論是否有益,隻要主官獲罪或者調離,往往意味著這件事情就會無疾而終。
隻要管樓村的建設不會停止,將來無論發生何事,都會有一些事物,曾證明自己來過這中古大宋,這是屬於自己遺留的印跡。
站在村口的聞,眺望著遠方田地中正在忙碌的村民們,靜靜出神。
聞經常會陷入這種無端的呆滯狀態,跟隨他已有段時間的梅怡琦對這種情況非常熟悉,也就不出聲打擾,隻是默默的陪伴在側。
不過能善解人意的人,總是少數的。
一個滿嘴奉承不已的聲音,打斷了聞此刻的思緒“下官朱福民,見過爵爺。得知爵爺從大理寺牢獄之中安然走出,特前來恭賀。”
回轉心神的聞,看了一眼麵前拱手施禮的朱縣令,輕歎一聲道“朱縣令,你的消息很靈通啊!爵爺我剛離開大理寺牢獄,這還沒有一個時辰呢,你就能在村口將爵爺我給堵住,好本事啊!”
“爵爺您過獎了,您畢竟是我們考城縣唯一一位有國朝爵位的重臣,下官多多關心一下是應該的。”朱縣令語帶諂媚的說道。
“哦,朱縣令,你所謂的關心,難道就是空手上門。也不說給爵爺我送點禮,好壓壓驚,要知道爵爺我可是在大理寺牢獄中被關了月餘啊!
咱們也算是同朝為官,作為同僚,你不去大理寺牢獄中探望我一下。現在卻將爵爺我給堵在這村口,我看你是夜貓子進宅,不安好心呐。”聞揶揄道。
對於聞的毒嘴,朱縣令已經不是第一次領教了,但還是被氣的胸中一陣隱隱作痛,當初就應該求神拜佛的保佑聞永遠走不出大理寺牢獄。
一個得罪了全天下官員的掃把星,隻有吃飽了撐的,嫌自己命太長的傻蛋,才會特意去大理寺牢獄之中探望於他。但凡是智力正常的,都會遠離這顆掃把星。朱縣令心中詛咒,臉上卻賠笑道“爵爺您說笑了,是下官的失禮,您千萬彆與下官一般見識。”
陽奉陰違的事情,聞也算是見多了,有些不耐煩的說道“爵爺我剛回府,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明人麵前不說假話,朱縣令若有事不妨直言。”
見聞麵露不耐之色,朱縣令一狠心說道“爵爺是這樣的,按照朝廷律法,秋稅應該是秋收之時,再行收取。可您的情況非常特殊,下官請示了一下開封府衙,昝官人說您這種情況,應當按月收取稅銀。
下官前兩次來收取稅銀,都被府中的管家給擋了回去,不得已下官隻好來煩擾爵爺您了。”
朝廷現行的田地稅收政策是一年兩稅製,春稅與秋稅。結果聞弄出了一個什麼溫室大棚,菜蔬已經可以隨時供應,這就意味著要是還按照原先的兩稅製收取稅銀,朝廷將會損失大把的銀錢。
朱縣令為此親自去開封府衙請示上官,上官的意思非常明確,隻要能多收,堅決不少收。
無奈之下,朱縣令隻好親自上門收取,前幾次來的時候,聞因坐牢不在,爵府中的管家,一概以不能擅自做主為由,將自己給拒之門外,不得已現在隻好當麵與聞進行交涉。
“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聞輕笑一聲道。
朱縣令尷尬的說道“讓爵爺您見笑了。”
聞微微搖頭道“收稅,有什麼可見笑的,依法納稅本來就是應該的,跟爵爺我一起回府吧,我讓管家給你結算清楚。”
見聞輕描淡寫的答應,朱縣令心中驚訝不已,聞的不好說話那是有名的,這該不會是什麼陷阱吧!
所謂的稅收,就是要從彆人腰包裡搶錢,那有那麼容易,誰也不願意自己辛苦掙來的錢財,平白無故的捐獻出來。尤其是有權有勢的達官顯貴,要想從他們手中將稅銀收齊,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每季的稅收隻要能收到十分之一意思一下,都算是給足了朝廷麵子。
如今卻要從聞的嘴中虎口拔牙,畢竟現在離秋稅還有一段時間,這種可收可不收的稅銀,沒有一個傻子會願意交納。
朱縣令心驚膽戰的跟隨聞走進爵府,一路上是左顧右盼,生怕聞埋伏三百刀斧手,將自己給大卸八塊,畢竟聞有著嚴重的前科,勇闖縣衙的氣魄,不是誰都擁有的。
直至將稅銀收齊,讓兩個跟隨的衙役從爵府中抬出來的時候,朱縣令還有些不太相信事情竟會如此順利。
看著麵前整整三百多貫的稅銀,朱縣令拿起一貫錢,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向著兩名衙役詢問道“這些銀錢沒問題吧,確定都是真的?”
“”
兩名衙役聽到朱縣令的問話,嘴角微微一抽,麵麵相覷不已。這些稅銀都是用銅錢交納的,要如何作假,要是銀子還有可能被灌鉛。銅錢想要做假就太難了,隻要成色稍微不對,就能一眼看出。那怕就算是假的,那也是銅啊!一樣的很值錢。
“難道這小子坐了一個月的大牢,改了性子了?”朱縣令微微搖頭嘀咕道。
征稅難,難入上青天,自古皆如此,對於能輕易從聞手中將稅銀收齊,朱縣令是困惑不已,往常的稅銀,就是拖欠幾年的那都是大有人在。
陷入陰謀論的朱縣令,一路上是提心吊膽,唯恐災禍降臨。
但這對於聞來說,交稅並不是一件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他早就被後世宣傳的交稅光榮給洗刷了腦子,畢竟隻有交了稅,才能理直氣壯的在那些人民公仆麵前,人五人六的大聲說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