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滅江湖!
夕陽西下,人困馬乏。
四隻馬兒奔襲一天,已邁不開步伐。
辜箐滿臉蒼白,眼中已有血絲。
老道士更是像條死狗一樣癱在馬背上,連說話都沒有力氣。
秦三畢竟是化境初期的高手,縱然有傷在身,卻還算有精神。
而傅殘,則是肌肉緊繃。
前麵便是巫山鎮,但他依舊不敢掉以輕心,因為自離開林子以後,傅殘就感覺一道若有若無的目光鎖定著自己。
無論馬兒跑得多快,這道目光從未離開過。
傅殘沒有回頭,沒有環顧四周,他怕打草驚蛇。
他很相信自己冥冥之中的這種感覺,因為在前世傭兵時期,這種感覺多次救了自己性命。
隻要是曆經生死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這種感覺。
更何況,這道目光之中,含有殺意。
殺意很淡,淡到連秦三這種化境高手都未察覺,但自己卻能感受到!
傅殘相信,能夠把殺意隱藏到這種地步的人,一定是個高手!
這類殺手,才是真正的殺手,他們的殺人方式永遠是暗殺。
和七劍客這類拿錢拚命的人有雲泥之彆。
所以傅殘不得不時刻防範。
萬毒山莊位於巫山山腰,山下有城,名為巫城。此城三麵環山,僅一路可進,而巫山鎮便是進入巫城的必經之路。
所有參加天青武林大比的隊伍,都必須經過這!
而巫山鎮作為進入巫城的必經之鎮,商旅經行,貿易不斷,發展自然絕非流雲鎮可比。
高樓寶塔鱗次櫛比,酒肆青樓隨處可見,街道寬闊,人頭攢動。各種小吃飾品叫賣不斷,還有各種雜技團體街邊演出,當真是一片繁華景象。
即使是黃昏,街上依舊人來人往。
而這些人,大多不是本地人,而是經行的商旅和武林人士。
黑衣遮麵,刀斧佩身,成群。
這一切的一切,讓傅殘愈加緊張,手中破風劍也不禁緊了幾分。
而辜箐和老道士卻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瞬間恢複活力,看著街邊小吃,各種稀奇古怪的飾品,眼中異彩漣漣。
如果不是傅殘警告在先,恐怕兩人都要下馬購買了。
而這種複雜的地方,自然不會太安定,經過主街,側望小巷,時常看到有江湖勢力對峙,甚至火拚。
這類活動,就算是官府,也無法製止,索性直接無視。隻要不傷及平民,他們一般不會橫插一腳。
但,如果一旦禍及平民,衙門捕快可不是好惹的,甚至還有錦衣衛緹騎巡邏。
當然,幾乎也沒有江湖人士主動招惹平民,相處十分自然。
這種情況導致平民見著各類江湖人士也絲毫不懼怕,甚至還會圍觀火拚,指指點點。
比如說此刻傅殘就被路人圍觀著,他畢竟沒有穿衣服,裸著上身,身上刀疤縱橫。
這些他當然不會在意,隻想找個客棧,趕緊住下,好好療傷。
而就在此時,一聲驚叫忽然從街旁傳來,一個女子迅速從青樓大門跑出,口中大喊“救命!救命啊!大爺,你饒了我吧!”
神色慌張,衣衫不整,青樓女子遭遇欺辱,並不算什麼軼事。
接著,一個著上身的大漢追了出來,大吼道“你這賤人,出來賣還不讓爺碰!這是什麼道理?”
“大爺啊,我是唱曲兒的,不賣身啊!”那女子一邊跑一邊哭喊著。
傅殘麵無表情,也沒說話,周圍的人仿佛見慣了這種事,看了幾眼就沒管了。
辜箐倒是嘟著嘴眉頭緊皺,眼中頗有不忍。
“他媽的!老子才不管那麼多,錢都給了,今晚必須陪大爺睡!”大漢猛地追上女子,一把抓起女子頭發,就要往裡拖。
辜箐心疼道“傅大哥,那個姐姐好可憐。”
傅殘眉頭一皺,心中當然明白辜箐的意思,她想要自己救她。
這當然不可能,自己幾人尚且自身難保,暗中殺手尾隨,此刻絕不方便招惹是非。
而且,自己身上的寒毒,好像有些不平靜,可能隨時要出事。
那青樓女子一邊慘叫,一邊掙紮,雙手揮舞間竟不禁打了漢子一巴掌。
漢子一愣,隨即怒吼道“賤人,你敢打老子?”
他猛然兩巴掌就扇了過去,把女子打的連連吐血。這還不算完,大漢右手猛地捏住女子脖子,將她一下子提了起來。
光這份腕力,就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這大漢顯然是個武者,至少是暗境水平的高手。
一個武者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藝妓,街上來往的江湖人士都不禁暗暗鄙視,卻沒有一個多管閒事。
然後,又是幾人衝出大門,其中一人臉色一變,連忙道“大哥,快助手!不能出人命!”
漢子咧嘴笑道“出人命又如何?老子殺的人又何止這一個?”
這人急道“大哥,這是平民,官府會管的!”
“我王力也會怕官府的人?”
他說著話,手上力道不禁又加重幾分,那青樓女子雙腳亂蹬,滿臉漲紅,顯然已支撐不住。
辜箐看著直跺腳,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叫了幾聲道爺,老道士裝死不敢說話。
傅殘歎了口氣,右手食指緩緩伸出,已透出淡淡紫芒。
街上行人眾多,騎馬的也不少,希望不會被人發現是自己出手。
王力仍在狂笑,青樓藝妓臉色已由紅轉青,傅殘雙眼微眯,就要出手。
而就在此時,狂笑的王力忽然身體一顫,笑聲戛然而止。手一鬆,那青樓女人已落在地上,不斷咳嗽。
傅殘雙眼瞪得老大,眼中儘是不可思議。
“大哥,你怎麼了?”旁邊的兄弟見他麵色呆滯,不禁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