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屠戶出身的外戚,曾是他對抗世家的利器,卑賤的出身使其天然被世家所棄,隻能緊緊抱住他劉宏的皇權。
但如今想來是權利迷人眼,這個屠狗輩竟然與朕越走越遠,也學起了那些世家的做派……
難道他忘記了是把誰把他從一介卑賤的屠戶拔為了大將軍嗎?
“陛下息怒……”
何進低頭辯解
“臣起初也覺得這是胡言亂語,本想斥責下去,但轉念一想事有不對啊。”
何進悄悄看了眼目光冰冷的劉宏,端著小心
“若我是想虛報戰功領賞之人,大可不必寫的如此駭人啊。
況且那丁原也隻是剛剛上任,此事發生時他連河內都沒到,所以陛下您看,他也沒有保名,而是鄭重請朝廷派人勘驗……”
劉宏沉吟一聲,盯著戰報也思量起來。
初時的震驚和暴怒過後,他不得不承認何進說的有那麼點道理,但也不能排除那些人喪心病狂胡言亂語的可能,倒不如說可能性很大!
正所謂亂世起,妖孽出,近些年來這些嘴上沒瓢的怪人們對劉宏來說那真是越來越多了。
連那些朝中重臣們也不時滿嘴胡言亂語。
扯些什麼雌雞化雄,海浪翻卷,地裂天崩之類的胡話。
這麼一看此子隻是亂報戰功倒也不算太過於危言聳聽,起碼他說的是件好事不是。
不過,若這件好事是想騙朕庫中銀錢的話那就罪該萬死了!
“祁縣蘇曜,屯長……”劉宏陰晴不定的琢磨著。
“祁縣?”
這時侍立在旁正看何進笑話的中常侍張讓突然眼珠子一轉,這不是那個死鬼王允的老家麼?
“張常侍可有什麼見解麼?
與對何進的雷霆之怒相比,劉宏對張讓馬上就變了另一副態度,竟然透露著相當的恭敬。
“陛下”
張讓得意地拱手道
“老臣也覺得大將軍所言不無道理。
不若就派個小黃門領人登門走訪,現場驗上一驗,核查清楚。
若此人真有這等驚天之能,那是天賜陛下良將,亂世可定。
若此人隻是胡言亂語,虛報戰功,膽敢欺君罔上,那這並州刺史部和這些祁縣的舉薦人們,就該通通下牢治罪,從嚴從重,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劉宏立馬點頭
“還是阿父老成持重,忠君為國啊,就依你言吧,請務必派出得力心腹,儘快核實查清。”
“呃,陛下且慢”
何進滿頭大汗,突然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這勘驗軍功,依律應由我大將軍府派人去辦才是”
“不妥!”
張讓立馬插到皇帝與何進之間
“這丁原是大將軍舉薦的,而這姓蘇的小子又被祁縣王氏所舉。”
“祁縣王氏?”劉宏不解。
“陛下,這祁縣王氏正是大將軍力保的那叛逆王允之本家,所以於公於私這大將軍都該避嫌才對。”
張讓對劉宏躬身行禮
“陛下,此事事關重大,依老臣看還是應該派咱們自己人去才放心啊。”
自己人,是的,對劉宏來說沒有比這些太監更親近的自己人了。
這不止因為世家大族觸角遍布朝堂,他深感處處掣肘。
更因為他並非先帝親子,而是由旁支入大統的緣故。
劉宏此人生父早亡,沒感受過什麼父愛,便在11歲的幼齡被帶往洛陽登基。
其後舉目無親的劉宏認為,正是在張讓等人的殷勤隨侍和忠心輔佐下,他才順利坐穩皇位,有此今日之成就。
故此劉宏對張讓是尊重備至,寵信有加,常常與人言“張常侍是我父。”
此刻張常侍如此一說,劉宏當機立斷,由張讓全權處理此,定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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