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水,天色漸暗,落日的餘暉灑滿戰場,將每一寸土地都染成金黃。
在這金色的背景下,漢軍戰士們緊繃著精神,疲憊的腳步聲在曠野中回蕩,他們經過一下午的激戰,終於來到了一條寬闊的河畔。
這條河流宛如一條銀色的絲帶,橫亙在大地之上,波光粼粼,映照著夕陽的餘暉。
漢軍戰士們望著對岸的敵人,他們心中很清楚,隻有渡過這條河流,才能繼續前進。
唯有到了平原,依托那裡的郡城,他們才能稍許安心,可以固守待援,等待各地勤王大軍的到來。
然而,烏桓人顯然不會讓他們輕易過去。
隻見在河對岸,近萬烏桓大軍已在對岸嚴陣以待,他們野蠻而彪悍的麵容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猙獰。
“哈哈,這些漢軍,死到臨頭了!”
峭王蘇仆延看著對岸狼狽的漢軍,喜笑顏開:
“果然是天亡那個昏君啊!”
在來這裡前,蘇仆延自己都不知道這裡居然有一個如此有利的地形用以阻擊漢軍的撤退。
以至於,在聽到斥候探報,下午分兵的時候,他還提著個小心,生怕這些漢軍不走這裡,半路改道。
然而現在看到這些灰頭土臉的漢兵蘇仆延是興奮極了!
漢軍這一路行來,所依仗的不過是弓弩之利。
那些可怕的強弩,他們往往需要在一個區域投入兩三倍以上的兵力才能抹平差距。
以至於一路上他們的騷擾,更多都是些毫無準頭的拋射,隻能擾亂,無法阻擋。
這一度讓這位烏桓峭王感到沮喪,覺得自己恐怕留不住天子這塊大肉了。
而現在.
哈哈哈哈哈!
瞧一瞧看一看啊。
瞅瞅眼前的河流吧。
這寬闊的河道,使人馬不可泅渡,僅有一座可並行三馬通過石橋連接兩岸。
多麼完美的天賜阻擊之地啊!
在這裡,渡河的漢兵會被他們兩岸龐大的箭雨覆蓋,打的稀裡嘩啦。
而那狹窄的橋梁上,漢軍甚至無法組織什麼像樣的還擊。
他們的弓弩之利被最大程度的抑製了!
哈哈哈!
峭王蘇仆延盯著橋梁止不住自己的笑意。
當那個愚蠢的皇帝決定走近路,沿官道撤退時,他們的命運便已經注定。
這裡,即是他蘇仆延功成名就,擒獲大漢天子的福地!
屆時,不但河北平原上的財富和女人任他予取予求,憑此威望,他更能夠輕鬆的成為全烏桓人的王!
到時,在這大漢天子和高官顯貴被他一網打儘,漢家天下大亂的時候。
他蘇仆延不說問鼎天下,但扶持一個聽順於他的兒皇帝,想來,不是什麼難事吧。
“哈哈,哈哈哈哈!”
夕陽下,烏桓峭王蘇仆延的笑聲在河岸不停的回蕩。
受他的自信感染,他身邊的烏桓將士們也是各個神采飛揚,露出必勝的目光。
他們揮舞著手中的兵器,高呼著峭王的名字,聲音震天響,仿佛已經將勝利攬入懷中。
而就這時,峭王蘇仆延突然神色一凝,目光深重,低語呢喃一聲:“甲騎?”
“報——漢軍準備過橋了!”
隻見河對岸,上千漢軍騎士排列成隊,在戰鼓聲下踩著鼓點,一步步踏上橋梁。
最先上橋的那近百名白馬紅袍,人馬具裝的高大騎士們瞬間奪取了兩岸所有人的目光。
尤其是那最先打頭那一個,在蘇字大旗下,這位紅袍騎士背弓掛刀,手上還端著一把奇長無比的大矛,隔著老遠都能感覺到那一股冰寒徹骨的殺意!
蘇曜來了。
他帶著五百虎賁和五百並州漢胡騎士在此壓軸登場。
此刻,正是盧植許給他那一錘定音的時刻!
經驗老道,冀州戰場出身的盧植當然不是愚蠢的選擇了這條路。
他很清楚這條河的存在。
隻要渡過此河,以漢軍強弓勁弩布防阻攔,皇帝的撤離將一帆風順。
至於該怎麼渡河這個問題
“這300副馬鎧交給關內侯,望爾等能發揮甲騎優勢,驅逐敵騎,為我大軍渡河創造良機。”
足300副馬鎧!
這讓蘇曜樂開了懷。
一瞬間,所有等待的不快都被拋之腦後。
“盧尚書且放心,某必斬.”
蘇曜頓了一下,一甩手,回頭道:
“管他是誰呢,反正對麵主將死定了!”
“快裝備上馬鎧,兄弟們,咱們出發——開砍!”
隨著蘇曜一聲令下,呂布、徐晃、成廉等他率領的騎士們迅速裝備上馬鎧。
眾人緊隨其後,一個個精神抖擻的踏上橋梁,這些跟隨他作為鋒矢的便是蘇曜收來最能打的騎將和他整編的赤雲騎士們。
養精蓄銳一整日,此刻正是決戰之時!
在夕陽的餘暉下,在戰鼓的咚咚聲中,騎士們在橋梁上逐漸提速,一步步逼近,緊隨蘇曜做好了最後衝鋒的準備。
這一刻,烏桓峭王蘇仆延臉上已不見任何得意之色。
他簡直是大驚失色啊!
蘇仆延沒想到漢軍竟然還有如此精銳的甲騎。
看著已至橋中心的紅袍騎士們,蘇仆延急忙下令射手和遊騎火力全開,密集射擊。
與此同時他還緊急命令那些早已提前下馬的勇敢戰士們端著長矛在橋頭列陣迎敵。
他的指揮沉穩,沒有一絲一毫的錯漏。
隻見箭雨鋪天蓋地,如雨點般直射而去,沒有任何人可以躲避!
然而.
嗚—
嗚嗚——
咻咻的箭雨聲中,嗚嗚的號角聲刺破長空,響徹天際。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漢軍甲騎們突然間提至急速,赤紅色的鋼鐵洪流滾滾而來,滔天的箭雨打在他們身上竟是沒有見到任何傷害!
這無所畏懼,不可阻擋的衝鋒,讓阻攔的烏桓將士們瞬間心生一陣恐懼。
近了,更近了。
在橋梁的震顫中,漢騎來了。
“隨我——殺呀!”蘇曜沉聲大喝。
“擋住,擋住他們!”蘇仆延驚聲呐喊。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的:
“誰能擋我!!!”
隻見蘇曜的馬槊卷起如龍的血光,飛馳而過,瞬間就輕易的穿透了橋頭列陣的數排烏桓長矛手。
而這還沒完,緊隨其後,呂布的方天畫戟、徐晃的開山大斧還有那成廉的鋒銳長矛,先後而來,隻見血光四濺,哀嚎震天。
一口氣,這赤色的洪流便將烏桓戰士們的陣型打穿,僅蘇曜一人,就在這一次衝鋒中殺了十數人。
那長長的馬槊上甚至還有三人被穿成了串,高高的掛在上麵!
“力摧敵陣,如視天光破雲!”
隻一個衝鋒,赤雲騎士的鋼鐵洪流便瞬間擊潰了橋頭防守的烏桓戰士們。
聽著耳邊震天的喊殺和逃命悲呼之聲,蘇曜毫無憐憫,隻是將馬槊輕輕一甩,丟掉了這些累贅後,他甚至不掉頭看後麵,而是縱目四望直接尋找起新的衝鋒目標。
一瞬間,那被眾人簇擁著,騎在高頭大馬上,衣甲華麗,瞪著大眼,臉色慘白慘白的烏桓峭王登時引來了蘇曜的注目。
“這怎麼可能?”
“前軍,這就敗了?”
“不,不不不不!”
烏桓峭王蘇仆延,這位曾自信滿滿,以為勝券在握的烏桓領袖,此刻麵色慘白,嘴唇發抖眼中滿是不安與驚恐。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安排的那近千名下馬長矛手們竟然被一個衝鋒打穿。
這紅袍騎士們的戰鬥力,遠勝他們遼東那些個白馬義從啊!
見鬼了,那打頭陣的數人,根本毫發無損,無人可攔啊!
這便是大漢禁軍的力量嗎?
與此同時,懷抱這樣疑問的也不止烏桓峭王一個。
河西岸,在金黃色的傘蓋下,同樣觀戰中的皇帝也發出了一聲驚呼:
“我大漢鐵騎,竟如此勇猛嗎?”
雖然皇帝不懂兵,更是從來都沒上過戰場。
但眼前這一幕卻更加讓他深感震撼,隻覺得氣血翻湧,想要拔出佩劍廝殺呐喊!
這些紅袍騎士們如猛虎下山,那些今天一路來在他麵前耀武揚威的烏桓戰士在這些騎士麵前仿佛紙糊的一般,一觸即潰。
那密密麻麻布在橋頭,之前讓他緊張萬分的長矛手,竟然被一透而過。
痛快,太痛快了!
有此殺手鐧在,這盧植竟然讓朕白白擔驚受怕了一整日!
對於皇帝的質問和疑惑,盧植頓了頓,他看了眼身邊那些同樣深受震撼的百官們,斟酌片刻,說道:
“我大漢騎士勇猛無比自是不假。”
“但此番衝陣如此成功,關內侯和其手下的勇武善戰也是功不可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