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那我馬上啟動。”
“這些話也就是對你我會說說,你對下屬該怎麼表述,就自己琢磨吧。”
“好的。”
“爭取年前搞出來一套可以演示的產品。”李顏說道,“等內部運轉沒問題了,直接邀請一些中型企業來座談,提提流水線需求,完成第二階段測試。”
曹海斌走出李顏辦公室的時候,狠狠吸了口氣,站在陽台呼了半天,閉目養神好半晌,又走到樓梯拐角處點了根煙。
剛好孫淼從樓梯經過,對著曹海斌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小聲說道:
“神罰。”
神經病啊。
“乾什麼去?”
“覲見。”
“……你能不能正常點?”
“保持敬畏,才能經得起神明凝視。”
瘋了……
曹海斌無語望蒼天。
等這根煙抽完,他突然冒出一個神奇的想法:
“孫淼這樣會不會才是對的?”
孫淼找到汪紫,預約一個跟李顏彙報的時間。
“孫總,跟您說過很多次了,李總強調過您去找他不需要在我這預約登記。”
“不行,我還是要了解一下,免得李總不在,那是褻瀆。”
“孫總,您對李總會說這些話嗎?”
“那肯定不會。”孫淼笑了,“我又不是傻子,我很正常。”
“……你在其他人麵前也不這樣吧?”
“隻在咱們幾個部長間,”孫淼露出智慧的眼神,“你們明明也有同感。”
“李總現在確實不在,他這幾天應該都待在研究室。”汪紫說道,“不過他說有急事可以電聯,你想跟他說啥?”
“那沒必要。說說咱們在國際市場的數據。”
“這個我倒是不知道,成績如何?”
孫淼抿嘴點頭,“你能聞到鐵鏽味。”
“啊?”
“很快就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汪紫手上記錄的備忘錄沒忍住寫下倆字:“中二。”
李顏時隔幾天,又回到了放著光刻機的研究室。
這段時間沒有持續輸出的原因很簡單——他已經完成所有零件的理解了。
在辦公室一方麵是公司事務需要定期處理,尤其推進流水線智造的工作;另一方麵是他想暫時脫離光刻機存在的環境,在電腦上複現光刻機模型。
如果告訴曹海斌那些流水線智造的構建模型,是他在弄光刻機零件的時候順手搞的,不知道能不能讓自認免疫的曹工再次道心破碎。
結果非常樂觀,甚至有些超出預期。
李顏不僅做到了在電腦上複現光刻機的運作,甚至對其中的不少零件進行了優化,合計減少了2851個零件。
相比起接近七萬的零件數,這個數字倒是算不得什麼。
但意義非凡。
這說明李顏已經完全理解了光刻機。
最恐怖的是,光刻機的關鍵構件本身,也被他如此拆解。
目前還算難點的,也就是光學配件的生產了。
李顏再厲害也是人,他總不可能靠用手摸用眼睛看就知道光學配件的尺寸與角度,而這個的精準度直接決定了光刻機到底能不能做出芯片。
好在他已經不需要完完全全按照買到的這台光刻機數據一比一複刻,而是可以按照自己的數據實現光學件的功能。
但做到足夠精細尺度下的精準度,就不是個人能力決定的了。
要看工業水平。
李顏需要足夠強大的技術支持。
他需要向其他人驗證他確實理解了光刻機,隻要能按他的數據製造出來,就能搞定這個被阿斯瑪壟斷的高級貨。
於是他給研究室換了個超高清攝像頭,給了自己幾天時間,要把拆得七零八落的光刻機拚起來。
這麼精細的機器,當然不可能真當積木玩,李顏拆的時候就借助了許多機器輔助,待著的研究室也是無塵處理的。
但就算如此,如果對光刻機本身不理解,哪怕照著說明書一一裝回去,大概率這台東西還是得廢。
精細程度如此高的機器,不誇張地說,對於一個螺絲擰多少圈可能都有要求。
李顏突然想起石磊說的一件軼事,阿斯瑪老總當年就賣光刻機給華夏一事發表過言論:
“就算給他們設計圖紙,也一樣造不出來光刻機。”
他心裡五味雜陳,表情複雜。
但沉靜。
三天時間,李顏把光刻機又給拚了回去。
並且一點不緊張地啟動了。
最終結果,一切正常。
而離譜的是,李顏手裡還有沒裝上去的零件合計近一百個。
這當然不是疏漏,現在“粗心”、“忘記”、“疏漏”這些東西,是不可能在李顏身上出現的。
他是故意的。
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能證明他完全理解了光刻機。
所謂的“無法複刻”,所謂的“工業明珠”,所謂的零件來自世界各國缺一不可,所謂的幾萬個零件都是高度優化後的成果……
明明就有優化空間。
李顏看著重新組裝起來的光刻機,心裡竟然有點悵然。
搞來搞去,最牛逼的還是那套光學配件。
但隻要國內集中力量,精度能達標,按照李顏的圖紙就能造出來一台光刻機。
這是必然可以成功的。
深紫外光的技術也不過如此,原理知道了,一切都是精度問題。
而精度,其實也是可以通過一些方式降低要求的。
一台車廂大小的、可以運輸到其他地方工作的光刻機,難度肯定比一個“光刻屋”大得多。
李顏甚至聯絡了國內首屈一指的幾個光學研究室,想自己先測試一下。
要是能拿著一套實際的光學配件,結合自己圖紙說明,讓官方找實力足夠的廠家不計代價推進零件製造,應該就不難了。
按理說,應該很興奮才對。
但李顏沒有。
他為“給圖紙也造不出光刻機”這句話感到五味雜陳,不是什麼家國情懷影響。
而是非常離譜的一個想法:
“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