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常浩南最開始之所以把目光對準法拉第型發電機,是因為超燃衝壓發動機的燃燒室噴管結構先天就是個法拉第通道,幾乎不用怎麼額外修改,就能作為發電通路來使用。
但現在既然要麵向其它應用場合,那肯定也要做出相應的調整。
而聽到這裡的彭覺先則有點繃不住:
“常院士,您這設計方案總共就兩個主要部分,一個等離子體生成係統,另一個等離子體發電係統,現在全都給換了……這核電池,真是突然想到的靈感麼?”
常浩南自己一琢磨,倒也確實是這麼回事。
爆轟段換成反應堆,法拉第型發電機換成霍爾型發電機。
相當於給重新設計了一遍。
不過,表麵上還是非常鄭重地回答道:
“原理驗證設備嘛……您知道的,跟最後的應用設備完全不是一回事,也很正常……”
彭覺先也沒再銳評什麼,隻是狐疑地瞅了一眼常浩南。
原理樣機確實是非常早期的階段不假,但要說工程階段和原理階段完全不同的情況,其實也沒有特彆常見。
更何況那通常意味著,研究人員在原理探索階段尚未構建出整個項目的全貌。
比如華夏的第一代動力核反應堆,就是原理摸索到一半發現走不通,最後直接改為在OK150壓水堆的基礎上進行仿製升級。
後來又意識到原來的思路能走通,單獨搞出了第二代產品,導致前兩代之間幾乎沒有直接的技術聯係。
可眼前顯然不是這種情況。
之前那張全係統設計圖,還可以說是隻有個概念。
但是你現在連盤式發電機的設計都已經想好了,還和我說是原理階段?
呸!
鬼才信呐!
當然,他還不至於非得在這種細節上跟常浩南糾纏出個一二三來,隻是默默在心裡把優先級提高了一檔——
本來隻準備回去之後自己琢磨琢磨,現在看來至少得安排上一組人專門負責跟進。
否則指不定哪天就跟不上對方的節奏了。
“我的課題組對盤式霍爾發電倒也有些研究,根據目前的成果,可以確定在通道電極采用凸麵擴張時,能夠有效抑製邊界層,所以發電性能最好,可以在這個基礎上進一步改進,至於後麵的流動部分您才是專家,我就不班門弄斧了……”
“……”
一番交鋒下來,彭覺先雖然被驚得不輕,但在準備不足被打了個先手的情況下,倒也沒跌太多份,算是維持了院士團隊的尊嚴。
至少他自己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
於是便準備給此行收尾:
“那常院士,我回去之後就讓人開始準備材料,配合你們進行堆芯的物理和熱工計算,看能不能爭取到建設一個地麵驗證堆的機會……說實話,如果是其它領域,風險大一點也就大一點,最多損失些經費之類,但涉核問題您也知道,上級曆來都比較保守……”
“關於項目的風險問題我也有所考慮。”
常浩南卻正色道:
“發電用的高溫氣體反應堆目前還不太成熟,在地麵直接上氦/氙混合工質也確實有些激進……”
彭覺先的眼神中瞬間充滿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