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灘法租界的杜公館,隨著北伐軍攻下上海灘,應天府,一場陰謀也在醞釀著。
作為上海灘的三大亨之一,杜老板也是被接觸的一方,也是這陰謀中的一份子。王一的忠告他是聽進去了,但正如王一想的那樣,這位壓根跟自己不是一路人,對於這個醞釀的陰謀中要迫害的人,在這位杜老板眼裡就是數字,隻是狡兔有三窟,像他這種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更是如此。
臟活是可以幫你乾,但是咱最好得有點把柄,免得你到時候玩清算把我也給算進去。
想法是沒錯,他也確實有把柄,那份把柄就是目前北伐軍那位總司令年輕時曾為求庇護,拜入過他青幫旗下當弟子,準確來說,就是拜入自己門下,給自己當弟子。
說起來也確實荒誕,誰能想到當時這個因為債務問題都快混不下去的家夥能有這樣發跡的一天,搖身一變成了如今位高權重的北伐軍總司令,對於這般變化,杜老板也得說上一句造化弄人。而他也因此留了個心眼,將這份拜師帖鎖在了自己保險櫃,說不得哪天自己靠這份拜師帖,可以換取一線生機。
但現在,這份拜師帖丟了,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畢竟他也摸不準那位總司令的脈門,這份拜師帖曝光出來,對於那位總司令的政治生涯也算得上一個打擊,一個站在這個國家權力最高層的人物竟然有黑社會背景?你讓全國上下怎麼看伱這個人。
“目前無礙。”
“之前三成都不到,現在,五成吧。畢竟做了這麼多到頭來他還是回了京,想來幾天後發生的事,也不會變太多,唉···神通不敵天數啊。”
一個稚嫩的聲音在王一身後響起,這個聲音王一忘不了,而當他回身看向身後時,那個站在自己身後的小小身影,那張臉也讓王一沒法忘記。
因為在十二號這天淩晨開始,在四城腳行這座宅子裡,正在王一房間外護法的左若童,梁挺等人能明顯感覺到那股一直在醞釀,讓他們無法升起反抗之心的天威落下了!
聽著門內的王一這番感慨,劉謂張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答應下來,朝著左若童他們抱拳拱手一禮後,就匆匆離開。
目標直指房間內的王一,這股巨大的天威落下,讓左若童等人在慌張之下,就朝著王一房門衝去,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能坐視不理。
眼見局勢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順利,這支軍隊也要出動了。而另一邊被突襲的工人糾察隊也是果斷,嘗到了甜頭之後,立馬朝著早已準備好的撤離路線撤退,但這種主動伏擊帶來的結果就是付出了更多的犧牲,逮捕的人有之,但犧牲的人更多,唯一的好處就是讓這些家夥不敢再輕舉妄動,望著這些撤離的工人糾察隊,望著他們手裡明晃晃的槍支,選擇了原地駐守,畢竟,命隻有一條。
因為這個保險櫃藏的隻有自己知道,沒有人會想到他會在保險櫃裡放一份拜師帖,就算有人真的找到這保險櫃,也不可能放著裡麵的金條,銀元不要,就拿這一份拜師帖啊。而關於王一的身份,雖然自己請來的兩位唐門弟子沒有明示,但以杜老板的人脈和手段,再加上圈子小,很快就打聽到了王一的身份。
關上保險櫃,杜老板一身冷汗坐在沙發上,嘴裡不停念叨著那句出工不出力。
“所以這因果反噬還真是存在的啊,還以為我這個穿越者能免俗呢···”
而在房間內,王一此刻的處境也很奇怪。
“左門長,梁兄,稍安勿躁,我無礙。”
“想我杜某人在河邊走了小半輩子,這回不僅濕了鞋,還碰到了龍王爺···”
隨著十二號的淩晨到來,一直在入定等待這場因果反噬降臨的王一也確實感受到因果反噬降臨,隻是不同於術士的突然暴斃,王一就是在入定的狀態下,沒有任何術士在旁輔助,心神就被某種力量牽引,強行進入了修行人的內景當中。
這一次的內景不同於之前在術士小子遊白雲幫助下進入的那次,那次的內景就是一團光球,他和遊白雲需要通過對這個光球施法,在其中找到有誰在算計自己的信息。而這一次,內景裡的這顆光球不需要王一施法占卜,它就像一台實時播放的顯示器,給王一放映著此刻遠在千裡之外,發生在上海灘的事情。
——
淩晨的上海灘,停在高昌廟的軍艦在夜空中發起了信號,一批又一批的手臂上纏著袖標,全副武裝的惡徒從法租界乘著汽車出發,聯合著租界內的軍警,駛向上海灘各處。
配合做事的利益是很可觀,但現在這份利益反而變成了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都能把自己炸死,最可怕的是這個定時炸彈開關還不在自己手裡,他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
“明白了,我會將話帶到的。”
要是政治手腕高超的,自然可以化險為夷,甚至可以拿這段黑曆史作為自己的一張牌來打。但那位總司令顯然不是這方麵的行家裡手,這不,三月份剛開的會,把這位總司令的一眾職務給免了,隻給他保留了總司令這個職務。
王一繼續盤腿入定,等著一個最後結果。
左若童頷首,側過身子,讓劉謂來到王一房門前。
劉謂這位少掌櫃越是靠近王一的房門,也越能感受到那股來自未知的威壓,幾乎要讓他喘不過氣,但他還是走到王一房門前,輕敲三聲,將一張紙條送入房門內。
但無論怎麼講,現在這份拜師帖丟了,這事要是到時候人家問起來,跟自己討要了,那他給不給,怎麼給是一回事,給不出來又是另一回事。汗流浹背的杜老板這才又一次想起年前那會王一給他的忠告,出工不出力,說不得日後還能落個體麵。
隻是這樣一來,就輪到杜老板自己被架在火上烤了。
而隨著四月的到來,一直在四城腳行坐鎮的左若童也冥冥中有種感應,好似在四城腳行上空有一股自己看不到,摸不著的力量在積蓄,卻又找不到頭緒。而這股力量的威壓不僅僅是左若童這位一代宗師感受到了,就連四城腳行裡的普通人也能感受到一股莫名壓抑在心頭纏繞,而這產生壓抑的源頭,則是來自王一閉關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