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錦瑟窩在君無邪懷裡睡著了。
迷迷糊糊之間,她似夢囈般說了聲謝謝。
君無邪低頭看著她熟睡的臉龐,輕輕撥開貼在唇角的一縷青絲。
他沒有回應,卻知道她這聲謝謝並非夢囈,亦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師姐此時,應該並未真的睡著。
她在借著假睡向自己表達內心的一種情緒。
現在想起來,師姐今日的言行舉止,都是有些反常的,不符合她的性格邏輯。
亦或許是她內心深藏著這樣一麵,隻是不會對其他人展現出來。
今日,她的言行,並非僅僅是受情緒所控,反倒像是刻意為之。
她說出這聲謝謝時,他的心裡便明白了一切。
說出那兩個字的時候,錦瑟的心裡也是有些忐忑與不安的。
她並未睡著,隻是裝睡而已,以這種方式來告知他真相。
她知道,以他的聰明,一點便透了。
此時自己不點,他心裡隻怕是也已經大致明白了。
自己的心思,怎能逃得過師弟的眼睛呢。
她今日這麼做,也是經過了一番掙紮與糾結的。
這些年來,她自是知道自己對師弟的感情是扭曲的。
師姐對師弟,不應該是這樣的依戀與依賴,但她就是做不到從他身邊抽離出來。
但她心裡又不覺得這是男女之情,或者說是不願意承認。
他有那麼多的女人,她隻想自己能特彆一點。
做他的師姐,為他做任何事情,其他女人做不到的,她也願意去做。
可是她不確定,師弟對自己到底是縱容還是憐憫自己的過往而產生的一種特殊的同門之情。
時常被這種心態煎熬,以至於看他與不輸於自己的安雲疏單獨相處時,她心裡就會有種心裡最重要的人被搶走了的不安。
今日這般做了,引導師弟吻了自己。
他的行為,說明他對自己還是有那種感情的,不知道是否與自己對他的扭曲的師姐弟感情是否一樣。
但她害怕,害怕他回過神來,想清楚這件事情,確定是自己在刻意引導之後會因此而生氣。
這一聲謝謝,不僅是表達心裡的感謝,亦是在向她坦白與表達歉意。
她忐忑的心,在他那溫熱的手溫柔地撥開她唇角發絲的時候,也隨之煙消雲散。
“師姐。”
君無邪在她晶瑩的耳畔輕語,“若師姐以後再像這般在我麵前如此小心翼翼,且總愛胡思亂想,那我可真的會生氣。
記住,師姐在我麵前永遠不需要如此。”
錦瑟眼眸微微顫動了兩下,依舊裝睡不說話,卻更安心了,腦袋在他懷裡輕輕拱了拱。
“睡吧,明早醒來關注關注那福緣洞天。
修煉到這個境界,如凡人般睡上一覺,仿似都成了一種奢侈……”
君無邪的話語裡有種淡淡的無奈感。
修行者到了一定境界,是不需要睡覺的,不會感到困,不需要用睡覺的方式來恢複精力,身體可以在醒著的時候完成自我修複。
但不管修煉到什麼境界,即便是在修煉過程中,身體已經經曆過了許多次生命的躍升與蛻變,但終究還是人。
有時安安心心睡上一覺,就如凡人那般,能讓人體會到不同的感覺,感到身心愉悅,可以放鬆精神。
但修行者,境界越高,所思所想就越是不一樣,有幾人會讓自己鬆懈下來,把時間用在睡覺上?
因此,睡覺便成了高境界修行者生命裡的一種奢侈行為。
漸漸的,君無邪發現她真的睡著了,睡得很安心,也很放鬆。
他的臉上不由湧上了一抹會心的笑。
今日,師姐雖然刻意引導了他,但他並不覺得有什麼。
他能理解她的心情與行為,很早之前便看懂她內心的情感。
隻是她因為特殊的經曆之故,總是把自己困在一個胡同裡。
今日,她這般表現,說明以往心裡的胡同已經通達了。
對她而言這是好事,對往後的修行是有益無害。
畢竟想要走得更高更遠,心境必須要通透。
可以有執著,但不可以有心靈牢籠。
……
翌日上午,錦瑟才在他的懷裡幽幽醒來。
一睜開眼,便對上了他正在看著自己的目光,她慵懶的臉上展開了一抹美的驚心動魄的笑容,溫柔而美麗,目光有些許迷離。
“師姐睡得好嗎?”
“好。”
錦瑟的腦袋在他懷裡蹭了蹭,“師姐已經不記得有多少年未曾這般好好睡過一覺了。
自當年那件事情發生之後……不對……應該是自當年明白自己未來要麵對什麼,知道自己身上肩負的責任與使命之後,便再也未曾這般放鬆地睡過覺了。
正如師弟所言,對於修行者而言,好好睡上一覺是一種奢侈……
對了,師弟昨晚說要師姐關注福緣洞天。
師弟想要知道福緣洞天的什麼信息,你告訴師姐,師姐試試能否看出你想要的信息。”
“我想讓師姐看看,那福緣洞天的結界入口大概需要多少時日才能完全開啟。
算算時間,大梁皇城仙寶樓的拍賣會越來越近了。
如果福緣洞天入口開啟的時日恰好在仙寶樓拍賣會之後,那麼我們便可先回皇城,解決了治療秦王道傷之事,再去福緣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