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星闌長睫輕垂掩去了眼底那一閃而過的自責和哀傷。
娘是為了給他修複神魂才修為倒退。他之前聽方昊提起過，娘巔峰時期的修為在聖尊六重天，相當於神的神階六重天。
那是一個常人想都不敢想的高度，卻因為他修為倒退，最後甚至被墨衡鬆……
他暗暗咬牙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絲紅芒，卻沉默地認真聽花花繼續說著。
“而且那一次今昔姐姐也沒有跟著主人一起回來，之後也再沒有見到今昔姐姐了。後來是方昊哥哥跟我說，今昔姐姐死了。
“雖然主人沒說，但我知道主人不開心。我問主人是不是那個男人欺負主人了，主人卻說不是。肯定是那個男人欺負了主人。我跟主人說我想出去幫主人揍那個男人，主人卻不讓我出去。還跟我說永遠不要離開魔域。
“大概十三年前，主人回來過一次後一連幾年都沒再回來過。十年前我剛修成半人半狐的形態那會兒是主人最後一次回來。
“主人比上次回來瘦了好多，臉色也很蒼白。主人解了我和她之間的契約。
“那天主人跟我說了很多話。她讓我不要去找她，讓我好好待在魔宮。那是我第一次不聽主人的話。拒絕了主人，我抱著主人不讓主人走。總感覺一旦放開就再也見不到主人了。”
或許是墨星闌那張臉和她主人太像，又或許這麼多年了她終於可以把這些傾述出來，於是她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
她苦澀地笑了笑“主人拗不過我，直到跟我說她會回來我才將信將疑地放開。主人就這麼走了。
“我等了好久好久主人都沒回來，打算偷偷地離開魔域，去華淩找主人。可是，可是我才剛走到傳送陣上，就失去了意識。等我醒來的時候就發現我魂魄離體了，怎麼都回不去身體裡。
“那天晚上是我才醒來，我看到那人類小丫頭就想嚇嚇她，誰知道她那麼膽小。
“後來我看到她每次都是一個人來浴室，我也想嚇她來著，但她身邊總有一股很強大的威壓。沒敢動。”
今天她發現那股威壓並不來自於小丫頭，才大著膽子嚇她來著，結果就被抓了個現形。
墨星闌聽完麵色陰沉，半晌沒說話。
花花見他不說話，小心翼翼地再次開口“那，那個，我，我能問你，問你個問題嗎？”
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小聲道“你，你為什麼長得那麼像我主人啊？你是她什麼人嗎？”
她從沒在魔域見過和主人長得這麼像的人。
墨星闌抬眸淡淡看著她，沒回答她的話，冷聲道“以後你若再敢嚇她，對她出言不遜，你就可以不用活了。”
“不不不，不會了不會了。”花花嚇得魂魄直抖，但還是大著膽子問，“你你，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主人去哪了？”
“……死了。”
花花聽到這個答案微愣了一下，似乎並不覺得很震驚，隻是垂下了頭再沒說什麼。
明知道是這麼個結果，可她剛剛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墨星闌神色平淡，撤去了纏在她身上的魔氣。抬手在她眉心一點，她的魂魄輕輕顫了顫逐漸消散。
“？”
花花感覺到什麼，不敢置信地抬頭看著他，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來就消失在了原地。
空曠的浴室裡，水霧飄渺，今夜尤其的安靜。
墨星闌站在浴池中，麵無表情地垂著眸一動不動。
他隻脫了鞋子，身上衣物和背後的頭發被水浸濕緊緊地貼在身上。
不知過去多久，池子裡的水涼了。而他整個人潛進了水中，一直沒從水裡出來。
時間慢慢過去，似乎過了很久，迷迷糊糊中傳來了少女急切的聲音。
而後身體似乎被什麼給帶了起來。
時間回到一刻鐘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