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自己都覺得諷刺,以前都盼著當上太後,可成為太後之後遇到的妥協與無奈比以前當德妃的時候還多,聽著裡麵柔則痛苦的呻吟聲,太後無比懊悔地說,“早知如此,哀家絕不會讓柔則出現在皇帝麵前。”
宜修看著太後的悔恨,隻覺得暢快,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當年太後跟烏拉那拉福晉達成協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柔則推到了四阿哥麵前,如果同上輩子一樣,柔則成為了四阿哥一輩子的白月光,能讓烏拉那拉氏受一輩子的餘澤,太後還會後悔嗎?何必這副惺惺作態。
太後看著宜修隻是垂眸不說話,更覺得走了一步錯棋,不僅柔則成了累贅,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雷,還讓宜修跟烏拉那拉氏離了心。
可到了現在,烏拉那拉氏被皇帝遷怒,不會影響宜修分毫,畢竟她扶持勢力的重心一直不在烏拉那拉家,甚至想的極端一點,甩掉烏拉那拉家這個尾大不掉的,宜修高興還來不及。
但為了烏拉那拉氏,太後隻能硬著頭皮打親情牌,“宜修當年的事情確實是哀家和烏拉那拉家對不住你,可你不在乎烏拉那拉一族,也該為弘暉考慮,江晨再厲害也不過一人而已,烏拉那拉家再不爭氣,也有眾多族人。
弘暉是嫡長子,若是不能繼承大統,怎麼會有好結果?哪怕是為了弘暉的未來,你也該拉烏拉那拉一把。”
宜修可不吃太後畫的餅,她冷淡地說,“皇額娘,當年先帝廢太子,就是因為太子勢大,威脅到了先帝,皇額娘讓我拉攏烏拉那拉,豈不是重蹈覆轍。若是烏拉那拉氏隻有小貓兩三隻,想來皇帝也不會猜忌弘暉了。”
太後被宜修說的無言以對。
但宜修到壽康宮,可不是為了懟太後一通的,她放軟了口氣,“隻是嘉卉可愛得很,兒媳確實不願嘉卉在深宮過一輩子。”
太後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勸說道,“是啊,嘉卉還那麼小,若是真的被強鎖在後宮之中,哀家這個做祖母的,你這個做姨母的真是沒臉見人了。”
可太後也知道如今的主動權在宜修身上,她已經做好了宜修獅子大開口的準備。
可宜修卻說起了另一件事,“十四弟被皇上派去為先帝守陵三年,三年時間不多,可三年能讓皇帝的不滿消散,重新重用十四弟嗎?”
這才是戳中了太後的心事,她想聯合宜修也就是因為老十四的事情,皇帝對老十四實在不顧兄弟之情,太後已經按耐不住自己想要磨刀的手了,隻是不知道宜修到底有沒有破釜沉舟的打算。
太後知道自己所有的弱點都被宜修洞悉,她無力地說,“皇後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宜修並不想把太後逼到絕境,畢竟太後無法左右朝局,但後宮手段絕對足夠,萬一太後想魚死網破,宜修真沒有把握全身而退。
“姑母說的確實不錯,嘉卉也好,十四弟也罷,最關鍵的便是皇上的態度,皇上願意寬容,自然萬事皆可,皇上想要計較,誰也逃不過。
若是今日嘉卉的事情皇上如願,那以後十四弟的事情更不可能有轉機。當務之急,不在於嘉卉,而是皇上。”
太後細細品味著宜修的話,皺眉說,“哀家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可皇上又不是咱們能左右的。”
宜修挑眉說,“皇上也並非萬能,隆科多、年羹堯都是桀驁不馴之臣,當初為了從龍之功支持皇上,如今又正值壯年,總不可能毫無所求吧?而他們所求的無非是權利地位,這些恰恰是皇上不願分給彆人的。”
太後心裡一驚,“這不是取死之道嗎?”
宜修讚同,“確實是取死之道,但這何嘗不是咱們能利用的空間,有隆科多和年羹堯的壓力在外,皇上總要依靠信任的人,前朝有十三弟一個人總是不夠的,後宮也需要有人壓製華妃。”
前有狼後有虎,要是皇帝還有心情謀算嘉卉,那宜修也是大寫的服氣。
太後複雜地觀察著宜修,她這個侄女的政治敏銳度超乎太後的想象,她都不敢想宜修這些年到底拉攏了多少班底。
宜修繼續說道,“臣妾也不是彆無所求,臣妾想去鄭家莊一趟,還請太後想辦法成全。”
鄭家莊?太後一驚,“你要去見廢太子?”太後又覺得自己說了一句廢話,可宜修跟廢太子什麼時候有了聯係?
宜修並沒有詳細說明,“隻是曾經有過約定,總要有始有終。”
宜修的話雖然簡單,可其中蘊含的信息量讓太後細思極恐,可宜修拿捏住了太後的痛處——十四阿哥,太後沒怎麼思考,答應了宜修的條件,“哀家會想辦法的,隻盼著皇後言行一致。”
宜修笑了一下,“臣妾連同廢太子的約定都不曾背棄,更何況同皇額娘的?”
達成了目的,宜修提醒太後,“皇上子嗣單薄,後宮的妹妹又都是好幾年前進府的老人,是不是要重開選秀,選合適的女子入宮服侍皇上?”
太後明了,嘉卉年紀小,這幾年選秀不停,有大把的秀女占據皇上的時間,自然想不起嘉卉。
宜修補充道,“這件事情不如交給華妃妹妹?”
太後眼前一亮,華妃善妒,本來就不喜歡有人跟她搶皇上,如今她管理選秀事宜,隻要皇上不想年世蘭把持進宮嬪妃,就得盯著,到時候秀女進宮,必然又是龍爭虎鬥,皇上在新歡舊愛之間流連,能想起來柔則和嘉卉才怪了。
而且,太後想的更深,皇上喜歡柔則的臉,那她就找幾個合適的滿足皇上不就行了?天下那麼多秀女,太後不相信自己找不到一個完美的替代品。
太後滿意了,跟宜修之間的更加默契,兩個人等到了第二日破曉,產房裡才傳來一陣微弱的啼哭聲,竹息過來報喜,“鄭夫人生了個小公子!”
太後雙手合十,念了句佛。宜修問道,“姐姐突然早產,她和孩子身體可還好?”
竹息回答,“溫太醫診斷過了,雖然早產,可已經滿了九個月,小公子並無大礙,隻需平日仔細照顧些,鄭夫人有些脫離,如今昏睡過去了,不過溫太醫說,鄭夫人傷了身體,以後怕是不能有孕了。”
柔則都四十二了,不能生不見得是件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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