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魅千妖!
這天外麵起了大風,陰雲密布。按照黃曆上來說,星宿北方危月燕,主大凶。
不過對於兩隻鬼來說,卻並不如何在意。
老頭子今天看著有些不同。特意地換了一身新衣,臉上帶著喜氣,似乎連人都年輕了好幾歲。
溫良拿著現在已經屬於他的琥珀眼鏡擺弄著“老鬼頭,好了沒有?”
“年輕人稍安勿躁。”雖然這樣說著,但看老頭子的樣子,卻似乎比他更顯焦躁。
他們現在是在地下的實驗室裡。但此時平日裡放置實驗台的地方,那張桌子卻被移走了,露出了一個大約半米左右的方方正正的洞口,一架梯子盤旋著通往下麵,也不知究竟有多深。
又過了大概半小時,老頭計算了下時辰,說可以了,就帶頭走了下去。
溫良在後麵跟上。今天是他們啟動返靈陣的大日子。時間是溫良挑的,結果一算,是個大凶日。
兩隻鬼一想擇日不如撞日,乾脆又挑了這一天最凶的時辰動手。
返靈陣就藏在這地下大約一百米深處。當初被老頭發現後,就在這地下室下麵修建了一個巨大的石室。
下到最底,再抬頭往上看,這石室如此之高,不免有些震撼。
這石室大約一百多平方左右,但空空蕩蕩的,沒什麼東西。在正中間,有一個造型奇怪的台子,大小也就大約能容得下四五人站立,在四個方位分彆從底部向上伸出一支彎角,有點像一隻倒臥在地上的大甲蟲。材質非金非鐵,大約混合了不下數十種的稀有材料。
溫良勉強也就能分辨出其中的幾樣。上麵雕刻著一些奇異的紋路,依照溫良現在的眼光,自然認得是用來引導靈力的符紋。但那符紋結構實在太複雜,以他目前的水平,還無法立即看出些什麼。
想必這就是返靈陣。
溫良自從學習煉器之後,看東西的眼光自然也大不一樣。這返靈陣的設計之巧妙,結構之精致,都讓他歎為觀止。
“師父留下來的所有關於返靈陣的煉製技術,以及陣法結構的研究心得,還有我這些年摸索得來的一些經驗,都做了筆記給你留著了。以後慢慢看。”耳邊傳來老頭的聲音。
溫良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開始吧。”老頭說完,帶著溫良和他一起站上了返靈陣。
兩隻鬼對視了一眼,卻都沒有說話。他們都明白,這次啟動返靈陣,後果是什麼,誰也無法預料。且不說這年代久遠的攝魂珠究竟能不能操控返靈陣,就算真的讓他們成功了,可是這返靈陣那頭真的是九幽地府嗎?
當年地府究竟發生了什麼劇變,這個世界上沒人知道。如果地府已經毀滅了呢?那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呢?是無儘的虛空還是可以燒毀一切的煉獄熔漿?
“老鬼頭,我開始了哦!”溫良盤腿坐下,開始閉目打坐,意守內,而進入觀照。經過這段時間勤修《鍛魂篇》,此時體內的靈力充沛活潑,隨著他的意念倏忽而動。很快就在識海中出現了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小人,正閉目盤腿而坐。一顆黑珠子浮在胸前滴溜溜打轉。
老土說過,這看到的是自己在識海中的觀照,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心神。
溫良將目光繼續往前移動,逐漸向珠子深入。隨著珠子在眼前逐漸放大,溫良因為這段時間勤修靈力,心神逐漸穩固,終於沒有出現當日魂魄震蕩的情況。
那原本在滴溜溜打轉的黑珠子,突然間飛速地旋轉起來,然後猛地靜止。溫良莫名地感應到他和那黑珠子之間似乎多了一根黑色的絲線,然後那絲線又一顫,開始幻化出無數的絲線,將他全身籠罩。
心裡又是一動,隻覺得眼前一震,已是退出了內視狀態。眼前出現老頭子狂喜的樣子,他們所在的返靈陣此時卻發出像鬼火一般幽暗昏黃的光芒,飛快地閃爍著。接著眼前就出現了一片黑暗,連他們的鬼眼都無法看到眼前有些什麼。
但很快的,無數恐怖的嚎叫聲在耳邊響起。仔細傾聽,又似乎是哭喊,又或者是乞憐,不一而足。
溫良此時連站在眼前的老鬼頭都看不到,嘴巴也出不了聲,心想或許這是經過了黃泉鬼海吧?這些難道是千百年來厲鬼怨魂哭喊聲的回響?
也不知持續了多久的黑暗。眼前突然一亮,老鬼頭那張爬滿胡子的老臉又出現了。
而此時,他的臉上卻是混合了緊張和興奮。
溫良這才發現,他們已經站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目光從老頭子臉上移開,望向更遠處,他立即被眼前看到的一幕給深深地震撼了。
他們此時就站在一座無比巍峨高聳的宮殿之上,走到閣樓邊緣,往下看去,煙氣嫋嫋,深不可測,不知高有幾萬丈,隻見一條翻滾著暗紅色岩漿的火焰巨河沿著宮殿環繞一周,蜿蜒到無儘的遠方,河兩邊是大片大片一望無際的土地。看不到天空,隻有萬年不散的濃霧,翻翻滾滾。
“這……就是地府幽冥?”溫良呆立在當地,顫聲問旁邊的老頭子。
可那老頭子卻也比他好不了多少。這老家夥都開始打擺子,嘴唇顫抖,連句話都說不囫圇了。
“這……這兒就是幽都!冥界最尊貴的所在,鬼府……冥殿!”老頭手指向遠方,顫聲說,“你看,煉獄之河,我們現在看到的就是冥界的土地。”
溫良實在難以想象,原來冥界居然是這個樣子。兩隻鬼被眼前的這幅恢弘滄桑的幽冥畫卷給深深震撼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溫良才稍稍回過神來,正想說話,突然發現老頭的樣子有點不對。雙手抱著頭,整張老臉都扭曲了,變得異常猙獰。他的樣子似乎非常痛苦。
溫良從很早就已經知道,老頭子當初為了破解攝魂珠的奧秘,以鬼魂之軀進入攝魂珠內。雖然靠著牽靈絲,每次都險之又險地逃了出來,沒有立即魂飛魄散。但這攝魂珠本身就是靈魂法器,對魂魄的損害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