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人停手吧,大清要被你搞亡了!
坦克的追擊速度到底稍遜一籌。
成功夾縫中逃生的零散騎兵迅速合為一處。
紀曉嵐,劉墉,乾隆,李玉四人,因為多名士兵的拚命保護下,成功存活,馬兒狂奔,向著前方那山海關,通往生的希望之路快速跑著。
黑夜的冷風,冰冷刺骨。
好似一把把刮骨刀。
頂著寒風,幕著黑夜,數百騎兵舉著篝火消失在漆黑無邊的黑夜中,消失在趙忠卿的視野中。
衝出來的劉墉當即人群中尋找載著萬歲爺的那匹馬兒。
明黃色的服飾十分容易辨認,本來先前讓萬歲爺換衣服的,但執拗且好麵子的乾隆表示,這是天子最後的象征,即便一死,也絕不更衣。
“萬歲爺!”
劉墉策馬揚鞭過去。
李玉,紀曉嵐也湊了過來。
隻見馬背上的乾隆,奄奄一息,如同一灘爛泥,頭無力耷拉在士兵的肩膀上。
“大膽魯哈木!皇帝成了這樣!”
負責載運乾隆的將士魯哈木當即解開身上繩子,放下。
乾隆癱倒在半跪在草地上的劉墉懷中,艱難喘息兩口,睜開眼睛的第一眼,就是擺擺手,表示不乾魯哈木的事。
大限將至,他是能感覺到的。
噗——!
一口老血噴出。
這把在場所有聚攏過來的騎兵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們焦急且盼切的看著他們的老皇帝。
“皇上!”
“皇上!”
一片聲音,如潮水般。
聲音中充滿關切。
乾隆喉嚨聳動兩下,抬頭看向抱著自己低頭抽泣的劉墉
“朕,朕的四肢很早就沒有知覺了,朕的,朕的大限,已經到了。但還是撐到了出城。因為朕知道,朕不出城,你們就不會出。
如今,如今……”
乾隆目光看向山海關。
“如今,好不容易逃出來,你二人,定要活著出關……務必保證我孫兒……孫兒承襲大統。”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在乾隆道完後,爆發。
“萬歲爺,彆說喪氣話,您能好的,出了關再說。”
劉墉當即要攙扶起來乾隆。
乾隆搖搖頭。
“不必了,朕的大限已經到了。”
乾隆的目光看向劉墉。
眸子中充滿了懺悔。
真正的懺悔。
自己執政六十年以來,寵幸和珅,放縱和珅等一眾官員貪贓枉法,粉飾盛世,七下江南等等行為,此刻都是無比的懊悔。
最大的懊悔之處還是莫過於,啟用了趙忠卿,把他啊一個小小的三品侍郎,直接提拔為了戶部尚書。
悔不該當初啊。
如果那時,自己聽了劉墉的勸,任用賢臣,而不是因為一己私欲去重用某個人,那今天這種局麵就不會發生。
大清能夠有如今這局麵,看似源頭在那趙忠卿,實際上,真正的源頭,在他這個皇帝。
正是因為他這個做皇帝的一己私欲之念,重用趙忠卿,啟動他的地產方案,才有今日大清王國之禍端。
悔啊……
但又能怎麼樣呢?
他看向劉墉。
“萬歲爺,咱回關外,回關外吧……”劉墉搖著頭,他不願意聽乾隆的懺悔,在他心裡,萬歲爺都是對的!萬歲爺做事沒有錯的!之所以錯了,那是受到趙忠卿的蒙蔽。
紀曉嵐顫抖著手,也勸告著乾隆快快離開。
乾隆不願意。
他看著劉墉紀曉嵐二人眼巴巴盯著自己,還有周圍將士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忽然明白啊一個道理來,隻要自己不離開,這裡的所有人都不會離開。
那既然啊這樣,自己就永永遠遠的離開吧。
乾隆用儘最後的力氣,說道。
“取朕天子劍來。”
眾人一刹那露出驚詫的目光來。
這個時候了。
要寶劍做什麼。
難不成發動反擊?
……一個個疑惑的眼神中,隻有貼身太監李玉知道。
腹部受傷的李玉此刻麵色嘴唇已經煞白,他一直在旁邊捂著腹部強裝鎮定,但在此刻,萬歲爺說完取劍的此刻,再也鎮定不了了。
皇帝此刻要劍……隻能是自裁啊!!!
李玉不願意接旨。
“不,萬歲爺,奴才不能接旨,奴才不能啊。”
“咳咳咳~”
乾隆劇烈的咳嗽起來。
以皇帝的身份,再次下達了命令。
“取,取朕的劍來!”
將士們和劉墉紀曉嵐眾人目光聚焦在太監李玉身上。
李玉鬆開捂在胸口的手,就要卸下背上的包袱。
包袱裡,有曆代皇帝的畫像,還有傳國玉璽,也包括寶劍。
在乾隆的一次又一次強調中,他隻能去拿。
但同時,因為他這一伸手。
腹部的傷口頓時暴露無遺。
“李公公!”
劉墉焦急的過來,急忙目光尋著四周,“布,紗布!誰有紗布!”
乾隆也是大愕。
他沒想到跟了自己一輩子的老奴才,李玉,竟然憋著傷口悶不作聲這麼久。
“死奴才!你……”
乾隆想要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雙手雙臂都無法動彈的他,隻能用老淚洗麵。
嘩啦啦淌下的渾濁的淚珠,就是對李玉最好的回饋。
李玉嘴角擠出僵硬的笑,嘴唇煞白的可怕。
劉墉的一聲聲討要聲中,並沒有找來紗布。
當然,李玉此刻的傷勢,也已經用不著紗布了。
他的血,早就在馬背顛簸的過程中,給流乾了。
若不是憑借著氣昂大的意誌力的話,挺不到現在。
傷是,從灤州衙門出來口,駕駛馬車過程中,被炸彈砰飛的瓦片照成的。
一路上,默不作聲,為的就是不讓萬歲爺擔心。
現在,終於不用再裝模作樣了。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萬歲爺……”
李玉還想阻止。
但他也在此刻讀明白了主子的內心。
自家主子一輩子好麵子,剛剛出城前,紀曉嵐百般勸阻,讓脫了龍袍換做士兵衣服,萬歲爺都沒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