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們之所以下跪，完全是出自個人對您的欽佩，而下跪。
根本不是什麼製度不製度的問題。
您廢除的跪拜製，那是天大的好事情。
但是我們今日的一跪，跪的是崇拜，跪的尊敬，跪的也心裡舒坦。”
“好好好。”沒想到一個下跪，也能跪出這麼多名堂來，書也沒算白讀。既然對方執意要跪，他趙忠卿也不好說什麼。
“大人，小人祖籍山東，在京城定居，乾隆四十年，在這京城東巷子口，重金購買下廂房三間。”
“山東，孔孟之鄉，可以，可以。”
“聽說大人願意讓出所有的抵押銀子，不用在和官方五五分成了？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孔有繕也加入，求大人讓小的也加入吧。”
聽到這個名字。
趙忠卿眼睛微眯，死去的記憶又回來了。
這個家夥，自己記得清楚。
因為他曾是第一個公開反對擼貸行為的，呼聲很高。
其名聲是僅次於劉侃的第二人。
沒想到今天他也來了。
還未等趙忠卿點頭，其他有房的孺上們也都齊刷刷緊隨其後。
畢竟，不用被分走五成，抵押擼來的錢財全都歸自個，他們自然要參加！
先前抵製這種行為，就是看不慣官方，為什麼要拿走屬於他們的五成！
雖然沒有官方的庇佑，擼貸會被範家打死，心裡知道這個道理，卻還是不願意接受。
如今好了。
屬於他們讀書人的特權終於來了。
古往今來，讀書人都多多少少可以得到點官方的特殊照顧。
他趙忠卿當政也不例外。
瞧，總算是先繃不住了吧，先向讀書人服軟了吧。
“小的祖籍福建，家中尚有祖上留下的老宅一套，求大人讓我加入擼貸行列。”
“小的祖籍河南，姓張，名斐，京城西街，黃金地段，諾達的米鋪，可以用作抵押，除了密鋪這個門麵外，後院還有三處家人住的廂房。”
看著這些人諂媚的樣子，劉全都看不下眼了。
對於這些當初死都不肯加入擼貸行列的釘子戶們，劉全可謂是深惡痛絕。
先前這裡的大部分人的家裡，自己可都是親自走過拜訪過一趟的了。
一個個傲的似鬆。
什麼文人風骨，什麼自比白蓮，什麼誠信天下，什麼什麼狗屁大話一大堆。
劉全“都收一收，我還是喜歡你們之前那桀驁不馴的小表情。”
“得嘞，劉爺。”
眾人方才安靜下來，臉上沒有半點對之前見劉全時，所表現的那般抵觸行為而羞愧半分。
讀書人的臉，有時薄，可以薄如蟬翼；有時厚，可以堪比城牆；有時媚，可以酥人骨；有時傲，可以挺似鬆。
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什麼時候該變換什麼態度。
趙忠卿嘴角一個冷笑，“如果我說，不呢？”
不……
儒生們一個個互相看看，大眼瞪小眼。
見他們還是似愣非愣的樣子。
趙忠卿說的更加明白了些，“本大人說，不給你們所有的抵押款，官方還是要拿。”
“趙大人，拿……你拿一成可以，這個是可以的。”
“對對對，辛苦費嘛不是，一成二成的不是什麼大事。”
趙忠卿雙眸微眯起一條縫，“不，五成，所有人都是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