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光聽罷,雖然覺得爺爺太過磨磨唧唧,畢竟百萬雄兵列戰於前,縱然他姓趙的狗賊,有天神護體,也得嚇的屁滾尿流。
有時候小心是沒錯,可太過小心,就真的對嗎……無非就是些坦克。
唉……範光隻好努努嘴,轉身就要去廚房。
這一次出來,家裡什麼東西都忘帶了,但唯獨沒有忘記家裡的廚子。
嗅~
大肘子的香味已經透出來了……
見到自家大孫子又要往廚房鑽,範家老太爺心中雖然知道,士兵餓肚子,首領在這裡大吃大喝不好。但也沒阻止,雖然這回饞到外麵的士兵,但沒有大肘子,也會餓到自己的大寶貝乖孫子。
此刻整個軍隊,因為銀子不夠,原本一個隻有十五天的糧食,要一個月吃。
一天啊就吃一頓。
士兵們都餓著肚子,此刻大肘子的香味,說是香飄十裡都不為過。
滄州知府府邸外。
正在靠牆而息的兵卒們,雜七雜八的靠在牆根。
這裡的位置是最好的休憩場所,風吹不到,雨淋不到。
但此刻。
他們這些人不由得後悔選擇在這休憩了。
“太香了,好香啊,咱現在隻想吃一頓飽飯。”
“女人我都不想了,隻想替範家的少爺,吃掉這肘子!”
士兵們咂巴咂巴嘴。
一天一頓飯,雖然餓,但不至於死掉。
挨著吧,挨到京城,搶了金銀,回去後就有的吃有的喝了。
正說話間。
範家老天爺也在此刻走了出來。
他此行出來是為了檢查一下糧食。
雖然自己一輩子都在經商,從未打過仗,卻知道糧草乃是一支軍隊的根本。
沒有他,軍隊就是一個太監。
杵著拐杖的範家老太爺慢騰騰的走動,朝著押送糧草的隊伍那邊走去。
這一次因為要讓洋人甘特先去試試趙忠卿深淺,需要在這裡停留個一兩日,所以糧食可能更加緊俏了幾分。
緊跟在範家老太爺身後的是大腹便便的範光,其手裡捏著的滿是油脂裹挾的超大豬肘子,醬香濃鬱,香味四溢,一路走到軍糧那邊,也一路吸引了在場所有士兵貪婪的目光。
一個個眼巴巴咽著口水的樣子,羨慕著。
咣的一下。
範光手中的吃了幾口的大肘子丟下。
士兵們如同惡狼,撲上去就要舔乾淨骨頭上的剩下的大塊依附在骨頭上的肉。
沒辦法,誰讓他們的範光範大少爺,隻喜歡吃肘子皮呢。
“我的,我的!”
“我的,給我留一塊啊!”
“骨頭給我,嗦嗦,一整年嘴巴沒碰過葷腥!”
範家老太爺見到這種情況也是見怪不怪。
畢竟自己大孫子一向都是對吃的極其苛刻。
“老爺,軍營的三十萬士兵,可就中午吃過一碗稀飯一個饅頭,少爺這麼做,不……”管家老蔡想提醒幾句,但隨即便遭到了範家老太爺的一個白眼,“閉嘴。”
如果不是老蔡是日後需要幫扶自家大孫子的人,尤其是看在他在府邸任勞任怨工作幾十年的份上,才收斂了幾分剛剛的語氣。
但即便收斂。
還是讓感覺到如被針刺的老蔡埋下了頭。
“老爺,奴才多嘴了。”
“你確實多嘴了,該多嘴的時候不多嘴,不該多的時候,偏偏多嘴,少爺隻要高興,隨便他怎麼吃。”
範家老太爺便杵著拐杖,便繼續詢問。
“讓你派去京城打探消息的人,最近也回來了吧。
怎麼樣?咱們錢莊的銀子到底是被他姓趙的擼走了,還是被京城百姓擼走了?”
對於自家錢莊,乃至江浙十大富商的錢莊都被擼了個乾淨這件事,範家老太爺豈有放過之理!
幾十家錢莊,加起來也折合白銀幾萬萬兩了。
這些銀子被擼走本來就夠讓人痛心,想到銀子很有可能會化為趙忠卿的血肉,滋養其身,這種痛苦就更是加深了十倍,百倍!
“老蔡,你乾嘛支支吾吾的,說話啊。”
管家老蔡沉下的腦袋更低了幾分。
雖然範家老太爺已經想到了不好的層麵,但他還是追問不止。
“老爺啊,您就彆問了,免得氣的傷了身子!”
管家老蔡臉上肉眼可見的痛苦,一想到自己白白拿範家的銀子給了趙忠卿這件事,他就沒臉活。
從京城探消息的人從昨就回來了。
但是測探來的消息,他卻一直沒有和老爺說。
如果老爺今天不問起,便打算一直不開口的。
“說!老蔡!我承受的住!承受的住!”
嘴上嚷嚷著承受的住的範家老太爺,手裡捏著龍頭拐杖的手,卻攥的咯吱咯吱響,牙關緊咬的他,眸子裡似乎已經要噴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