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轉身回到自己的書桌。
沉思良久。
自從昨日城牆上,聽到趙國忠卿說要負荊請罪去北上黑龍江洋人那邊負荊請罪,他就在思考,如何與洋人進行洽談。
畢竟這一行的使者,是他和珅。
上一次,去沙俄用契約榨取銀兩的,也是他和珅。
一起還好,兩次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整個京城放眼望去,能夠用的人才寥寥無幾。
除了自個,一句再無其它人選。
或許這也是趙忠卿急於刺激大學招生的原因吧。
原本無人問津,人人唾棄的山海大學,因為‘選拔後繼之君’一事,而嫌棄如今這股巨大的浪潮。
同時這股浪潮也在無形之間,讓百姓放棄對山海大學心中的芥蒂,為了爭取那至高無上的一個名額,悄無聲息的讓自己子女加入到了山海大學中去。
外人當然看不出來,也隻有像自己這種聰明人,趙忠卿身邊的親近人,才能夠一眼看出,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這是趙忠卿本人設下的一個小計謀。
當然……就是不知道去關內黑龍江,給那沙俄洋人負荊請罪,是不是計。
見到父親臉上的惆悵。
兒子豐紳殷德知道,一定是在為明天的赴黑龍江當使者一事在憂愁著呢。
看到父親這樣。
他這個做兒子的內心也是心急如焚。
自己是沒有資格見到趙大人的,一旦有資格,假如可以見到,那麼他一定要讓趙大人改主意。
因為這一次自己父親去黑龍江談判,稍有不慎,那就是人頭落地。
“父親,真的不可以換個人嗎?為什麼偏偏是您代表華夏,去和沙俄人談論趙大人贖罪一事?
難道趙大人忘了,上一次出使沙俄的可還是您,也是您親自從沙俄手中騙回來大量的金錢。
這一次不是自尋死路,往虎口裡送嗎?”
聽到豐紳殷德的這番話啊。
劉全這才知道。
原來自己敬愛的老爺,明天就要隻身奔赴黑龍江了。
頓時心中大為愕然。
“豐兒,如果我不去,那麼誰去呢?你,又或者是劉全?”
使者。
古往今來。
一個可以卑微如塵埃,也可以偉大於世間的存在。
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使者身份。
卻因為個人的智慧,導致截然不同的結果。
這個人選必須是一個聰明人來擔任。
想必趙忠卿也是在出於無奈情況之下,進行的抉擇。
“老爺,我不管,劉全這一次一定要跟著您一起去!”
“您要是沒了,我也不活了。”
“反正一個月後趙大人若真的去負荊請罪,那他本人肯定也沒的活。
您也去了。
咱們當初一起開著坦克轟京城,追乾隆,一起起義。
三人的命運早已經綁在了一起。
若是到時候你們一個個都走了,留下我這個身份卑微的奴才,那麼我這個奴才若是苟活下去,也無異於是行屍走肉。
還是那句話。
我劉全,生是老爺的人,死是老爺的鬼!”
和珅婆娑了雙眼,剛剛落座的屁股,再一次抬起。
他也是沒想到。
自己這個奴才。
即便離開和府這麼多天,也沒有變心。
也難怪。
如果劉全真的不是一個忠心的奴才的話。
自己當初被乾隆關押在大牢。
就在要被阿桂帶著人處死之際,也不會是劉全駕駛著坦克,自己踩在坦克的炮管上,求得個性命來。
當初的那一幕。
至今回憶起來,仍曆曆在目。
啥都不多說。
情誼在心中。
“呼~”
和珅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
他親自給劉全斟了一杯茶水,遞到對方麵前。
“來,喝茶。”
“老爺!”
劉全震驚。
這世界哪裡有主子給奴才遞茶的道理?!
這是沒規矩!
若是自己接了,那就是他這個該死的奴才的錯!
“老爺,奴才,奴才……不能。”
劉全哆嗦著手,搖著頭,嘴上不斷咀嚼著,身體也在向後傾倒。
和珅一臉嚴肅。
“去他娘的狗屁規矩。
我隻知道,咱們一旦去了黑龍江,可就大概率沒以後了。
山海大學裡國文課本有句話說的好。
管它什麼將來,我隻爭朝夕。
感謝你這個奴才,是我最想做的,如今,這杯茶,就算是咱們主仆一場的恩情,喝了它,相當於本少爺給你的報答。
昔日大牢中的救命之恩,本老爺雖然一直沒有嘴上提起過,可這心裡!”
和珅用手指用力的點了點自己的心窩處,鏗鏘的語氣接著道,“可這心裡,那跟刀刻了似的,一直記著呢!”
劉全剛剛說願意跟著自己一起過去黑龍江談判的話,那是絕對真真的話語,絕不會摻雜什麼虛假。
主仆二人一起去和沙俄洋毛子鬥鬥,倒也是古往今來的一件稀罕事。
正由於的劉全,在老爺和珅堅定的眸子中,心中的枷鎖漸漸解開許多。
“劉管家,我爹的茶就喝了吧!”豐紳殷德在一旁給催促。
劉全鼻息粗喘。
山海大學的知識,他道聽途說過一些。
說是什麼人人平等。
說是什麼老爺奴才的都是封建糟粕。
可如今真的要自己親自破開這封建的枷鎖,卻心中還是萬般的艱難。
“全!
咱們過幾天可能都得一起下地下見閻王了,還這麼磨磨唧唧,喝了這杯茶,咱們就既是主仆,也是家人。
你以後也不用什麼奴才奴才的稱呼。”
“奴才……奴才永遠要當和家的奴才。”
劉全接過茶水。
抬眸看看和珅。
這還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喝到老爺親自侍奉的茶水。
怎麼……怎麼這茶喝起來,有種甘甜的味道,不應該是苦澀的嗎。
“好,豐兒,即刻收拾行李,你爹我要帶著最忠實的管家,去會一會那沙俄洋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