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難命中率!
紅官坐上了熟悉的輪椅,到書架旁找了上次沒看完的那本《槍道》,饒有興致地看著。
當看到“如何通過子彈和彈殼來判斷武器的來源”一章時,他想起了當晚闖進紅宅的那群雇傭兵,或許可以通過遺留在紅宅的彈殼來判斷這群雇傭兵的來曆。
既然連古對此緘默不言,那就自己去查,好在紅喜在打掃紅宅的時候,有將那些散落的子彈殼都收集起來,得問問紅喜對彈殼的底標有沒有印象才行。
“讀再多理論的書,都不如實踐的好。”
這把聲音當真來得巧,紅官手一沉,穩穩接回了掉落的書,轉目看向身後突然醒過來的連古,隻見他赤膊單手插兜倚靠著門,腰腹還圍了好幾圈繃帶,隱隱滲出點血漬,蒼白的臉上飛出一抹笑意,死裡逃生般的慶幸。
這個真摯明媚的笑,太像災星了。
不對,他就是災星。
紅官還沒有適應連古的新身份,見連古慢慢向他走來,不由自主地將視線下滑至對方沒穿鞋襪的腳上。
連古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識相地定了腳步,保持著原來不越界的距離,期待地問“學嗎?我教你。”
紅官收回了視線,他確實有想過要練槍法,尤其是最近一兩次的槍戰,不懂槍法隨時可能受製於人。
再說了,他也有槍和子彈,就是沒準頭。
福叔曾經勸他向連古請教,可當時自己根本不想跟連古扯上什麼關係。
現在雖然不到腹心相照的程度,但也算風雨同舟過,開個口承認自己技不如人也不算丟臉,隻是對連古若即若離的心理在隱隱作祟。
“再說吧。”紅官故作鎮定地將書塞回書架,麵上從容淡定,泛紅的耳尖卻無法掩飾他內心的無措。
連古唇角微揚,適可而止地轉移了注意力“你的腿傷有沒有好一些?”
“好多了。”紅官的目光又不知從哪裡轉回到連古的腰,“你呢?”
語氣淡得出奇,就像跟陌生人打了聲招呼般。
但連古已經覺察出了不同,紅官對他的稱呼已經從“您”過渡到了“你”,這是難得的進步。
“還行。就是不能用力,韓醫生說過了,腰為腎之府,腎主骨生髓,一定程度上會影響肢體關節活動。”連古說著就往懶人沙發上躺了下來,目光從書架移到了紅官的臉上,“麻煩你幫我找本書好不好?”
這是要準備看書消遣度日了?
“什麼書?”
“《拯救你的腰》有嗎?”
紅官明顯愣了下,隨後目光迅速掃向書架,想從養生書係列裡麵挨個找。
“要不然就找找有沒有那本《好腰好腎好男人》?”
紅官的表情再次一僵,怎麼連古的書架什麼書都有?
“這兩本放太高了,可能不方便,就下邊的那一本《守住性福是男人的底線》吧,看到了嗎?”
連古的話音一落,紅官就看到了左手邊上的那本書,麵色微沉地把書抽出來,剛要給他遞過去,就被上樓來的馮陳看到了。
“呀!老大醒了啊?”馮陳還在驚訝自家老大怎麼突然就不裝了,一看到紅官手裡頭的書,信息量有些大,足足愣了好幾秒,才理清了思路。
“嗯。”連古接過了書,衝紅官笑了笑。
似乎接收到了什麼信號,紅官尷尬地垂下視線。
馮陳立馬心領神會了“老大這麼快就要考慮這方麵了嗎?”看來關係進展飛速。
“有備無患。”連古拿過書,眼角的餘光還在紅官身上。
紅官自覺待不下了,沉默著退場,直到回房才暗暗鬆了口鬱悶之氣。
那是正常男人該考慮的事,怎麼自己反倒心虛起來了?
正巧,床頭櫃上的電話響了,是計承打來的。
“我聽說你取了血樣去檢測?”這回紅官先開口問。
電話那頭吞咽下口水,說話斷斷續續,像是在趕路“我就是要跟你說這事,血液檢測出來的病毒,你猜是什麼?”
“我要是能猜到,你是不是得給我頒個獎?”紅官有些氣滯,都什麼時候了還搞你問我猜的遊戲。
“彆生氣彆生氣,這不緩和一下嚴肅的氣氛嘛。”
計承是一如既往的不著調。
紅官催促“快說。”
“你倒是挺著急他的事。”計承的聲音散發著一股酸味。
“人命關天,你這個醫生倒是挺稱職的。”紅官反嗆了他一句。
計承歎了口氣,轉入正題“我托人在病毒庫裡找到的,剛錄入不久,是最近流行於西海一帶的一類毒株,之前在人體中從未發現,也是在特定條件下培養出來的病毒,有個溫柔的名字叫‘默噬’。”
紅官心裡一緊,眉頭微微皺起,試探地問“所以,感染了會怎麼樣?”
“會死。”
“什麼?”紅官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是說,嚴重的會死!西海那邊因為這種默噬病毒,已經死了很多人了,病毒專家目前仍束手無策,傳染源還在調查,好在這種默噬病毒感染者不是傳染源,不會形成人與人之間的傳播,不然你得遠離連古。”
紅官有些難以置信,畢竟看連古這些天的情況還算正常。
“那輕微感染呢?”
計承的語氣有些急促“沒有所謂的輕微感染,輕微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變成重症,這種病毒會侵犯腦神經,通俗點說,從發熱開始,每次發熱頭痛過後,腦子就會斷片,會逐漸忘記過往的一些事,完全失憶之後,就會變得瘋瘋癲癲,到那個地步死亡也是毫無預兆的。不出意外,這些天他會有一些相應的症狀出現,如果沒有解藥,就一定會死!”
心臟似乎停了一下,臉色才突然變得蒼白,紅官一瞬收緊了聲音,乾澀地開口“韓醫生知道嗎?”
“我已經通知他了,他會調配所有資源研製抗病毒血清,但這個時間不好把握。我說給你聽,是讓你心裡有個底,做好打算,彆把自己的精力和情感搭進去,免得將來有個意外,抽離不出來……”
紅官的心神恍惚了下,沒聽全計承的勸慰,隻是訥訥地應了兩聲。
“你看你……唉!這件事先不要告訴他,他還不知道,你就當我沒說過,免得影響他的治療,總之我們會想辦法儘量穩住他的病情……”
“從發病到……”紅官哽了一下,“……多長時間?”
“按照之前的病例來看,不出一個月。紅官,你聽我說……”
“嗯,我知道了。”紅官匆匆掛了電話,心裡堵得慌。
怎麼可能不受影響?不說他還沒有彌補當年的遺憾,就說這次,連古也是為了救他才染上的病毒,如果連古真出了什麼意外,他就是欠人家一條命!
要怎麼還?都已經還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