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從紅官身後高速擦過耳際,產生的衝擊波形成了尖銳嘯叫,耳朵一陣爆鳴後,他竟聽不到任何聲響。
耳朵聽力受損了!
聽不到前麵那人撲倒的聲音,也聽不到後邊一人衝來的聲音。
這過程有是否槍聲、喊叫聲、呼救聲,他一概不知道。
眼見的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一瞬破滅,一股悲涼席卷心頭,覺察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後逼近,他下意識就扭頭朝旁邊扣動扳機,可惜沒打中,就被對方利落繳了械。
紅官尚未從震驚中緩和過來,便被一隻手臂摟住了腦袋,因為是跪立的姿勢,所以腦袋被輕輕一摟就貼在了對方腹部上,使得他渾身一顫,控製不住的雙眼脹痛,差點落下淚來。
這個動作很熟悉,似乎已經透露了此人身份,但被多日風險磨出來的理智還是迫使他去進一步確認。
正要抬頭看對方的臉,就被對方伸手一帶,攔在了身後,擋住了迎麵的光影,留給他的是一個挺拔的背影。
世界如同死一般寂靜,隻剩光影交錯,紅官甚至都懷疑自己是否跌落進了真正的四維空間,瞬間看到了過去也看到了未來,看到了那個落寞的身影,也看到自己熱淚盈眶的樣子。
紅官緊緊盯住前麵那人的後背,張了張嘴,才咬牙緩緩站起來,就被那人一個轉身迅速攬住肩膀滾進另一通道中。
翻天覆地中隱約看到後頭炸起一片火光,強烈的衝擊波瞬間席卷整條通道,碎片四處飛濺,蕩起一陣煙塵。
竟然有人在通道裡投放炸彈!
緊接著一陣電光閃爍過後,周圍再次陷入了黑暗。
紅官被剛才那一番天旋地轉後,吸入了不少煙塵,胸口悶得很,喉頭又緊又癢,但他緊緊捂住嘴巴,悶咳了一陣。
隻要他咳出聲,就有可能暴露目標。
直到被一隻手臂圈住肩膀輕撫後背,他才意識到剛剛經曆的不是幻象,更沒有妄想。
“……連古……是你嗎?是你對吧??”
紅官問得既不確定,又渴望確定,急了些就呼喘著氣抓住對方衣襟往自己身上扯,並抽出一隻手去摸對方胸口,停滯了兩秒後,頃刻濕了眼眶。
什麼都沒說就一把將對方抱緊,可雙手摟住的後背竟有些溫熱、有些濕膩。
心頭一緊,他猛地鬆開手要脫開懷抱,卻反被抱緊實了。
沒有聽到聲音,但對方胸口的起伏還是讓他感受到了久違的心安,即使滿心歡喜、滿腹疑慮,即使潮水般洶湧的思緒仍在激蕩著,即使不合時宜,他也隻想抓住這片刻的溫存。
鬼知道他這顆心懸了多久,好不容易能落地了,這一刻心寬的感覺當然彌足珍貴,如果重逢要以他的世界從此失聲為代價,他也心甘情願。
光是這麼想著,就已經淚流滿麵。
那隻環著他的手輕拍了他的肩膀三下,似安撫也似道歉,使得他想哭又想笑,心情十分複雜。
可就在這時,腳下的地麵開始微微顫抖起來,連受傷的腳也因震動而疼痛,與此同時,耳朵裡傳來一陣沙沙響,夾雜著兩側的牆壁發出低沉的“嗡嗡”聲,他竟突然就恢複了聽力,看來剛剛的失聰隻是短暫性的。
一瞬的過渡讓他腦袋空白了片刻,周圍的聲音在狹窄的空間裡回蕩,就像巨獸在蘇醒。
發生了地震?還是有人再次投放了炸彈,要炸毀這座迷宮?紅官詫異抬眸看連古,沒等他問清楚發生什麼事,連古就一把將他扶起,嘴上說著快走,行動就已經在前了。
紅官被他拉踉蹌地拐入另一個通道裡。
連續不斷的震感傳來,空氣中被震動揚起的塵埃形成片片模糊的霧靄,盤旋在鼻腔中,帶來難以忍受的乾燥和粗糙。
“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紅官說起話來連呼帶喘,腳下越來越吃勁,為了不拖後腿,他隻能咬牙堅持跟在身旁,可身體卻在搖晃中失去了平衡,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
這時,連古卻忽然頓住腳步,察覺到他腳可能受了傷,便匆匆彎腰將他背起,背著他在閃著扭曲光影的通道裡跑。
“萬象更換了程序,整個迷宮通道的四麵都將換上堅硬的鋼板。”連古腳步不停,邊跑邊解釋。
得益於長年累月的訓練,連古背著一個人跑說話的氣息都比他平穩多了。
“什麼意思?”紅官盯著他的側臉問,“他是要我們插翅難逃,還是要憋死我們?”
直到這時,他才感覺到整個通道的空間都似乎在收縮著。
“有氣道口輸送氧氣,憋不死。隻是一旦通道四麵都換上了鋼板,在這裡邊開槍,就會發生跳彈現象。”
“跳彈?”
“就是射擊出去的子彈碰撞到堅硬物體發生反彈,這種情況無論對射擊者還是對目標人物都有潛在威脅,增大了射擊風險。”
“避免不了嗎?”
“就算我們自己能,也避免不了其他人的跳彈誤傷。”
這是萬象的樂趣所在,也是驚險遊戲至關重要的一環。
連古背著紅官七拐八拐,拐得他眼花繚亂,連古就像是在演示著某種爛熟於心的公式,壓根沒有思考的間隙地繞著。
在某一瞬就突然轉身推開了一扇門,進了為數不多的小房間裡。
一陣類似於重型卡車碾過的轟隆隆聲過後,世界終於再次歸於平靜,斑駁光影也隻照出他們兩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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