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娣公主下得馬車,走到臨湖小築前方,隔著疏離的竹牆,看著院內石階下那坐著的一道身影,微一停頓,然後推門而入。
那端坐石階上,閉目養神的男子,眼眸微顫,忽然睜開,望著推門而入的人,他立即起身,深施一禮,道“殿下。”
元娣公主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清冷的聲音傳出“你不僅擅長殺人,更擅長隱藏,我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希望你能夠將功補過。”
“屬下定不負使命,完成任務,斷不會再讓殿下失望。”曲非單膝下跪,沉聲說道。
“這次不是讓你殺人,而是讓你潛伏,洛陽城沒人知道你的存在,但你的過去,卻有很多人知道。相信現在,很多人都缺你這樣的人。”
曲非眼眸微顫,腦袋再度低下,沉聲說道“殿下放心,我的生命是屬於殿下的。”
伴著一道吱呀聲,房門緩緩開啟。清麗的陽光,從院外灑進室內,照亮了所有角落,亦照亮了沈玉堂那瘦弱的臉龐。
身側美婦輕輕攙著沈玉堂的手腕,抬著美眸,望著他,輕聲說道“你已三年沒有回來,你可知,我有多麼想念你。”
沈玉堂眸中湧現一抹柔情,輕輕拍了拍美婦的小手,說道“委屈你了,你放心,我很快便會長住洛陽,到那時,我會永遠陪伴在你身邊,寸步不離。”
兩人走出房間,那美婦如風拂弱柳一般緩步前行,頭發插著的名貴金簪和身上的環佩叮當作響,甚為好聽。
庭院裡樹影斑駁,草坪間有十餘株兩人合圍才能抱住的大樹,石徑兩側沒有任何仆役婢女的身影,遠處
隱隱可以看到數人持刀站著,靜寂的氣氛裡充滿了肅殺的感覺,就像那些直挺挺向著天空的樹木,又像是花廳裡四處陳列著的寒冷兵器。
沈玉堂望著眼前一切,深深歎了口氣,說道“我年紀已然不小了,卻隻是一個小小的侍禦史,若不能得到更大的權利,便狗屁不是。三皇子重回都城,大魏勢必變天,若我能做些什麼,身份也必定會跟著水漲船高。”
這間宅子向來安靜,從未有什麼客人,但隨著沈玉堂回到這裡,此間的氣氛便顯得壓抑起來,那些院牆外吹來的熱風,仿佛都要被凍凝一般。
美婦站定腳步,望著自家老爺走出家門,眸中滿是一種期許和緊張。
沈玉堂穿過庭院,來到門口,停下腳步,望著站在一側的數名持刀護衛,雙眉緊蹙。
他走上停在門口的馬車,那些護衛立刻護佑在兩側,有小廝揚起長鞭,馬車緩緩搖行。
在這附近,有著兩道身影,一直在注視著。
一人著白衫,左手中拿著一卷書籍,另一人著黑衫,背靠牆壁,眸子冰冷。
“他應該是認識你的吧?”
南宮毅然點點頭,說道“我在東寧城有第一才子的稱號,再加上我爺爺是大學士,自然多次見過沈玉堂。”
“你的計劃雖然很好,可你一個人卻很難執行。有我幫你就不同了,既然要暗中做掉他,又要不留痕跡,我們當然不能魯莽出手,必須等待一個最佳時機。”蘇揚輕聲說道。
“你打算怎麼做?”南宮毅然微微蹙眉,看向蘇揚。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蘇揚撇嘴一笑,說道“就讓我先去會會他,若輕易將其殺死,豈非便宜了他?”
沈玉堂的目的地正是三皇子的府宅。
因為三皇子住在宮外,他這小小的侍禦史便很輕易就能見到了。
他倒並非是直接去投靠三皇子,今日隻是試探,想要看看三皇子的態度,他又有幾分勝算。
見過三皇子後,他當然會想辦法再跟太子殿下見一麵。
這純屬便是牆頭草的作為,哪一方強,他便站在哪一邊。
但隻是區區一個侍禦史的話,其實對於太子元溪和三皇子元集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角色。
沈玉堂自然也不會單純的認為,他的身份能夠得到三皇子或是太子任何一方的接見。
但他卻有這個信心。
因為他不僅僅是侍禦史,還是一名強大的修行者。
這一點,或許有很多人都不知道。
正因如此,他才不滿意這侍禦史的職位,他想要往更高處爬。
因為魏帝知道這一點,所以沈玉堂才想不明白,為何陛下沒有給他一個更好的職位。
既然陛下不給,那他隻能自己去爭取。
想要連通上級,金錢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多年來,他也是想儘辦法,囊括了大批財路。
這才有了今日回到洛陽城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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