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脈!
平靜的街道,有一把油紙傘緩緩來到道觀前,在兩名道人的身前停下,然後收攏,露出下麵蕭天城的一張臉。
他褪去了那身盔甲,身著青色長衫,軍人的氣勢似乎有所收斂,更多了一些儒雅氣。
“晚輩見過方宗主,道衍上人。”蕭天城行了一禮。
方還真看著蕭天城,微微笑道“蕭神將,你乃鎮守大魏邊疆的守護神,雖是輩分低於我等,但也無需行禮。”
“不可。”蕭天城說道“禮是必須要行的。”
道衍上人倒是坦然接受了蕭天城的禮,說道“世間繁華如黃土,一名殺伐果斷的軍人,更無需理會世俗眼光。蕭神將果然非常人。”
“上人謬讚。”蕭天城微微頷首,道“身為軍人,自然比尋常人更具血性,同時也與尋常修行者不太一樣。上陣殺敵與修行者之間的對決也不儘相同,無法相提並論。
若讓在下與滄海境界的強者對決,那麼我必然會死,可如果身處戰場,那麼在下也有很多種方式能夠殺死滄海境界的強者。”
這也存在一定道理,戰場的混殺與修行者的對決手段存在很大的差異。
神台上境的修為無法對滄海境界的強者造成打擊,如果是在同一境界內,或許有那種可以做到越境對敵的天才,能夠以神台初境反殺神台上境,然而卻絕對做不到以神台上境反殺滄海境的強者。
這也是問神境界之上與問神境界之下的本質區彆,後者能夠依靠各種手段和天賦越境殺敵,甚至越一大境,也並非無法做到。
然而對於前者而言,越境挑戰的行為,隻存在於同境界內,一旦對手高自己一個大境界,那麼便必死無疑,絕無反殺的可能。
可是在戰場上又不一樣了,若非境界跨越太大,那麼就會存在很多方式,能夠殺死更強的對手。
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在意外憑生的情況下,萬箭齊發,生機被完全壟斷,那麼縱然是滄海境界的大修行者,也會被踏成肉泥。
除非能夠突破問神
中境界,達到第四境以上,才可以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
同樣的道理,普通的傷害,無論敵人有多少,也不足以殺死一名滄海境界的強者。
若滄海境界的強者想要以命搏命,同樣也能做到以一己之力與敵軍同歸於儘。
更何況,這隻是在說滄海初境的修行者,若是突破到滄海上境,除非是在戰場上遭遇數百甚至上千的神台境界強者,否則依舊能夠立於不敗之地。
正因南北六大王朝都有一位滄海上境的大修行者,一旦開戰很可能會兩敗俱傷,所有人都在尋求一個契機,能夠突破第四境,便可一舉瓦解僵持的局麵。
現在溫老成功破了第四境,南朝自然就變得安穩了許多。
隻要北朝不率先發難,南朝當然不會自找沒趣的主動挑釁。
正如溫老之前所言,這種局麵維持不了多久,不單單是因為日後會出現另一位第四境強者,最關鍵的問題是,北魏明明已經有了第四境的強者,卻並沒有什麼動靜,自然會引得多方困惑,繼而察覺到什麼。
一旦南朝人知曉溫老已不在北魏,那麼戰爭便會瞬間爆發。
“蝴蝶終究飛不過滄海。而我們便是那蝴蝶,由神台初境突破至上境並不難,但亦需要很多的時間。而從神台境界突破至滄海境界,便是極大的難關。窮極一生,也可能無法跨過。”
道衍上人麵色鄭重的說道“邁入問神的層麵後,修行的高度不同,所要承受的也不同,破境變得更為艱難。如一座難以攀登的高山,在距離山頂之際,總是最難前進的。
突破一品境界後,再由初境升至上境,隻是需要時間便可。但在此瓶頸上再度突破下一品,便相當於要攀登多重高山,不可同日而語。”
“我們終究是沒有生在好的時代,如今漸顯衰敗的修行界,使得修行者本就破境艱難的情況更多了一層迷霧。然而近期這種情況似乎正在發生轉變,越來越多的人邁入問神境界,說明修行界在極儘衰敗之後,終於要再現光明。”
方還真不無感慨
的說道“盛極必衰,否極泰來。興旺到了極點便會衰落,而衰落至極限,新的好運自然也會降臨,此乃自然之道。我們未曾見證先輩的盛世,但若能夠看到新的盛世來臨,似乎亦是我們的榮幸。”
“然則新時代的降臨,必然伴隨著很大的風險,甚至是原有物種的毀滅。麵對自然之力,我們便如螻蟻,隻能眼睜睜看著生生落落。但我們終究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因為我們見證著這一切的發生,如能最終存活下來,那我們便是新的先行者。”
蕭天城沉默著。
道衍上人則又道“天王宗的覆滅便是命數使然,亦是不能抵抗的自然之道,有人死,便有新人誕生,這便是大道自然,規則所在。”
蕭天城不再沉默,說道“滄海境界乃至於神台境界,雖被稱為世間最巔峰,但也終究在大道之下。若新的生機出現,那麼現有的存在,就算毀滅了,也不無不可。”
方還真和道衍上人對視一眼,皆是神情凝重。
“這當然也有一些道理,蝴蝶雖然飛不過滄海,但若在此過程中,出現新的生機,那麼蝴蝶便能夠飛過滄海,到達彼岸,看到一片新的淨土。”
方還真看著蕭天城,說道“蕭神將已達神台上境,那麼距離滄海境界便也隻剩一步之遙,一旦契機出現,你便可破境。這是屬於我們所有人的機緣,天地的變化便是先兆,隻是我有些想不明白,這種情況的出現,究竟是因為什麼?”
哪怕是方還真和道衍上人,如今怕也遺忘了關於那座山的傳聞,畢竟時間有些太久了。
他們並沒有經曆過,自然會覺得很不真實,認為那座山真的隻是傳聞,根本並不在於世上。
他們能夠推演到一些真實,但終究很模糊。
“陛下可以解答兩位前輩的疑問。”蕭天城當即說道。
“如此便再好不過了。”方還真笑了笑。
蕭天城在前領路,方還真與道衍上人跟在後麵,他們離開道觀,穿越大街小巷,跨過修臨街,入了宮門。
。搜狗